王婆:“凡事欲速则不达,大官人且忍耐几天。”
西门庆虽有些烦躁,但也明白王婆说的在理,又赏给王婆几两银子,王婆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说道,若时机合适,必将差人去请西门庆。
没让西门庆等多久。
这天武松刚到衙门,一走进去,看见郑通正坐在案前批阅文书。
郑通抬头,看见武松:“你来得正好。”
招招手让武松上前,从众多文书里找出一封信递给他。
“你看看这个。”
武松拆开信,打开一看,是东阿县的县官。信中提及盗匪作乱,在山上落草为寇,隔三差五下山打劫,百姓怨言已久。
“为何不禀告知府?”武松有些疑惑。
郑通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没写吗?聊城遍地都是尸位素餐之人,高位之人哪管这些,只当作没看见。”
“若不是走投无路,东阿县也不会向我求助。”郑通捏紧了笔杆,“倘若他日,阳谷县也落到如此境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到此言,武松默默思索了一番,退后一步,单膝跪地,行礼道:“武松不才,愿率兵剿匪,望大人成全。”
郑通见武松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又说道:“此次出兵,若是成了,知府兴许会抢夺功劳;若是败了。”
不待郑通说完,武松立刻抢道:“武松不忍百姓受苦,再三请命援兵东阿,特此立下军令状,无论成败,武松一人承担。”
“好!”郑通拍案而起,对侍从招呼道,“取那两口镔铁雪花刀来。”
过了一会儿,两个仆从一人抱着一个长盒子回来,郑通示意武松打开。
武松打开一看,寒气逼人,小心翼翼取出两把宝刀,刀刃锋利无比,吹毛透风。
“好刀!”武松连连称赞,爱不释手。
郑通微笑道:“这两把刀原属于一个头陀。”
“那头陀凭借此双刀,杀人无数,更有一串数珠,由人顶骨制成,总计一百零八颗,可谓战无不胜。后来被奸人所害,这宝刀辗转多手,我无意得此宝刀,收藏多年。此双刀经常夜间萧萧作响,可谓是阴森冷酷至极的兵器。”
闻言,武松赶忙将双刀放回匣中,郑通却向仆从示意,将宝刀献给武松,接着说道:“宝刀配英雄,本官坐等都头的好消息。”
武松恭敬应下。
傍晚一家人坐在桌旁,武松向兄嫂二人提及此事。金莲自觉是个外人,低头不语。
武大郎顿觉茶饭不香,放下碗筷:“二弟有几成把握?”
“七成。”武松如实答道。
武大郎知道自己这兄弟谨慎,说七成就是七成,叹气道:“哥哥我从不想你升官发财,只要你平安无事。此去务必小心行事。”
武松应下,转头对金莲说道:“劳烦嫂嫂多备些干粮。”
金莲:“叔叔尽管放心。”
深夜熄了灯,金莲本已睡下,但想到此去多日,不如给武松准备些布鞋,穿着舒坦些。
便披衣点灯,从柜子里翻出王婆送的几块碎布,就着烛火纳起鞋底。
三日后,几个士兵寻来家中,武松刚背起行囊要出发,金莲匆匆跑出,用牙咬断最后一根线头,将几双布鞋塞给武松。
“叔叔保重。”
两个黑眼圈像下弦月一般挂在金莲的眼下,武松知道金莲必定熬了几天夜,心中一暖:“嫂嫂放心。”
转身大步走出,几个士兵向金莲行礼,急匆匆地跟在武松后面。
对面的王婆倚在门槛处磕着瓜子,自然看到了武松一副远行的架势,本来还在好奇武松这是领了什么差事。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也不嗑瓜子了,拍拍屁股站起来,往街上四下打量了几眼,看见巷子口一个讨饭的小乞丐。
王婆招招手:“来,过来,我给你个差事。”
小乞丐抓着破碗麻溜地爬起来:“什么事?”
“西门大官人那府邸,你可认得?”
“认得,西南街首狮子楼,真阔气!”小乞丐舔着笑脸说道。
王婆微微笑道:“你去替我传句话,就说老虎出山了。”
小乞丐一口答应,眼珠子一转,问道:“这活不难,你给我什么好处?”
王婆啐了他一口,数出几个铜板:“先给你五文钱,事情办得好,还有十文。”
小乞丐接过铜板,急忙往怀里塞好,一溜烟跑没了影。
过了片刻又一溜烟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王婆说道:“大官人说他知道了,让你想个主意,明日来寻你。”
接着小乞丐又从怀里摸索半天,掏出一个碎银子递给王婆:“大官人还说了,这是赏给你的。”
王婆笑弯了眼,但一思索,顺手抄起一旁的扫帚,对小乞丐劈头盖脸一顿打:“你个小畜生,吞了多少银子还不快交出来,敢骗你祖宗!”
小乞丐诶呦诶呦地抱头鼠窜:“不敢了,不敢了,一共这些,都在这里了!”
哭丧着脸取出一个荷包朝王婆晃了晃,王婆这才停手,一把拽过,对小乞丐骂道:“西门大官人出手阔绰,想必你也得了赏,那十文钱我就不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