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云启城，李家。
一间摆放了数把寒铁兵器的暗室内。
石制的硬榻上，闭目打坐的俊美少年猛地睁开了眼。
少年面如冷玉，唇色却如血般妖冶。
仔细看去，便发现那并非只是什么血色。
少年胡乱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眉头紧拧，神情阴鸷。
“又是那个梦，现在，竟成了我的心魔。”他低低呢喃着，眸中杀意渐起。
“你到底是谁？”他喃喃自语着，愤怒又不解，“为何……如此恨我。”
自他开始修炼起，每至入睡，便常能梦到一副画面。
梦中的具体画面他总是记不清，又或许他根本就没有看清过。
他唯一看得清也记得住的，就是梦中那一双眼睛。
他承认那是一双极好看的眼，眼若桃花，目似明星。
可那双眼每次看向他时，都透着令人齿骨寒凉的恨。
年纪尚小的他被这双眼震得连入睡都不敢，甚至修习了许多静心之术。
可尽管如此，这双眼却还总如梦魇一般缠着他。
只要他心神稍有松懈，便会再次入梦。
可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害人之事。
就算是有，他也绝不会做的如此不干净。
他问过身边人，也托人去找过，根本就找不到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
他毫不怀疑，这双眼的主人想要杀了他。
他也一样。
若有朝一日遇到了生有这双眼的人。
管她是男是女，有何背景，是何实力。
他定要问问她与自己到底有何过节。
然后……
杀之而后快！
可现在人还没找到。
他却已经被这双眼植入了心魔。
他本要于近几日突破金丹，此种情况下，却是无法突破了。
且他这种状态还不知道要何时才能消解。
只有金丹才能参加天骄大比，他若是明年还无法突破……
怕是又要被那凌虚子甩得远远的了。
少年眸中戾气横生，闭了闭眼，似乎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可一闭眼，脑海中又是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心神不宁之下，竟是连静心术都难以施展了。
“墨渊。”
一名黑衣青年出现在角落，躬身应了句“在”。
“可有找到那人。”少年压抑着心中的情绪，问。
墨渊递上一枚储物戒，恭敬道：“这是查到的比较近似的人的画像与信息，二少爷您请过目。”
少年名李金戈，乃李家的二公子。
外界只知李家嫡出有三位公子，大公子和三公子都有名声在外，唯独这位二公子，却是连姓名没多少人知道。
李金戈扫了一眼，便知那画像中根本没有自己要找的人。
世间眉眼相似的何其多，可若能相似到每一个细微之处都一模一样的，那还是极其罕见的。
而他已经熟悉到能记住那双眼的每一个细微之处。
他将储物戒扔回给墨渊，让他重新去找。
复又问道。
“今日，云启城可否有什么大事？”
“回二少爷，云启城今日无要事发生。”
“仙界呢？”
“回二少爷，今日是登仙梯关闭的日子，但……并无要事发生。”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金戈摆摆手，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重新阖上了眼。
……
……
当李野和江踏星来到天门峰时，立时便收获了无数道注目礼。
李野一愣，那些目光洞彻的似是要将她的灵魂也给洞穿了。
皮肤毛毛的发凉。
她缩了缩脖子，心道还好路上让江踏星给自己用了个净身术。
不然被这么多人看着她汗涔涔的邋遢模样，怪丢脸的。
李野估摸着自己现在应该是进入了一场群像戏。
她仰头看了一圈，心想也不知道李金戈在不在这里。
江踏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
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自己的师父，笑容才浮现，就又看到了另一名完全出乎意料的存在。
青龙面具……是他想的那个人吗？
江踏星的笑容僵在脸上，心中却也清楚这仙界恐怕没人胆敢模仿璃龙至尊。
他顶着至尊无意识的威压匆匆见了个礼，又拉了拉旁边的李野，示意她也照做。
心中纳闷。
天门峰莫非有什么重宝出世不成？为何璃龙至尊会出现在此？
很快，江踏星的笑容就彻底垮了下去。
他看到那青龙面具男子看向了李野。
李野正低头见礼，谁的视线也没对。
只听一道淡漠的声音自上方响起，然后整个天门峰都安静了下来。
“你，可愿拜我为师？”
李野抬起头。
她看向说话人，目光微微一凝。
倒不是被对方那充满世外高人感的逼格所摄，而是惊讶于那人面上的面具。
青龙面具……那不是……凌虚子的师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