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嘴不语,捞起桌子上放着的几个小酒瓶放包里,拿起水杯往外走。
整个过程不过20秒。
连她亲亲爱的实习生小朋友都没看一眼。
众人:……
得益于沈星留下的小缝,有人往老蔡门口偷偷瞥了一眼,一坨油腻的肚子在忽闪忽闪喘着粗气。他又往前凑了一点,白色框架眼镜都被他摘下来,摔在桌上,猪肝色的脸上双目紧闭,一只手在捏眉心。
看起来气得狠了。
……
傍晚的公路上车如流水马如龙,在夜幕降临之前这座城的人都在为了生计奔波不断。
骂爽之后,沈星丝毫不悔,干就干了,傻逼领导就不该惯着。
她打了辆车去酒吧,此时只想喝酒买醉,不问世事。
陈悰泉到的时候沈星已有醉态,他拧眉,沈星这人喝酒有度,在外面她从不会喝到不清醒。
除非……
沈星端着一杯酒,透过多面的冰块,摇摇晃晃看向自己的医生“doctor先生,你赢了,我辞了。”
陈悰泉是沈星的前男友兼心理医生兼好朋友,他俩当情侣不行,当朋友没得说,沈星当年出了那档子事情之后,开始严重失眠伴有抑郁焦虑,从那时俩人相识,直到现在。
他没拦着沈星喝酒,拦也拦不住,自己坐下冲酒保要了一杯白水喝。
旁边这货一会儿还不知道怎么弄回去呢。
“不行,陈悰泉今天我高兴,你必须得喝酒。”沈星摇摇晃晃就要把自己旁边那瓶洋酒直接兑进白开水中。
一双手盖在杯口,见到她这醉鬼样陈悰泉满脸嫌弃“行了,喝差不多我送你回家。”
“回啥家?我要回村。”
“你回村能干嘛?”陈悰泉好整以暇抱臂看着她。
沈星还真装模作样想了会儿“种地?振兴乡村?人电视上不都说了,乡村振兴最重要的就是人才振兴,我这就回村,带领乡亲们共奔小康。”
噗~
她说得豪情满满,摇头晃脑,手舞足蹈。然而人们只当她在玩笑,连相熟的酒保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陈悰泉摇了摇头,给人把胳膊跨到自己肩上,拖着往外走。
沈星另一只手里还抱着半瓶洋酒,迷迷糊糊跟着。
趁着陈悰泉去开车,沈星一个人坐在门口,像是雷达感应到了什么,有一股清新如雨后森林的味道突然充斥鼻腔。
此时马路上车不多,她抬头,对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几个穿西装的男人正在挥手告别,最边上那个格外显眼,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长腿宽肩身姿挺拔,正在彬彬有礼地送其他几位上车离开,不用看脸就知道丑不了。
某醉鬼刚想过去搭个讪,顺便请人喝顿便酒。陈悰泉的车正好停了下来,他将沈星弄到后座上。
沈星不愿意,往外挣扎“你干嘛,我看到个帅哥,一会儿再走。”
与此同时,对面的西装男人也朝马路对面看过来,但只见一抹衣角迅速从车后消失。
……
第二天临近中午沈星才悠悠转醒,今天她睡得很踏实,又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位恬静安然的少女正对着她笑得温柔。
不过睡醒她便记不清了,下床就开始找酒喝。
沈星对酒有依赖,按她的话说不喝点浑身难受。
陈悰泉正好在这时敲门,打断了找酒的少女,他进门把买来的粥放在桌子上“别找了,过来喝粥。”
“不整两口透透,浑身不得劲。”沈星关上柜门,笑嘻嘻过去坐下。
陈悰泉懒得理她,这毛病早晚得给她掰过来。
沈星的酒依赖并不是临床上的问题,这丫就是纯粹心理作用,没看现在不喝也好好的嘛。
吃了没两口,沈星的奶奶又日常打来电话,两人聊了两句,话了,沈老太太还是问出来“星星,是不是不舒服,听你说话不对劲啊。”
“没事,奶奶,我就是最近累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好像还叹了口气,“累了,就回家,你的房间奶奶没给你动。”
“好,回家。”沈星眼眶通红。
挂了电话,平复完情绪,沈星看陈悰泉正抱胸看着自己,也没理他,伸手又喝了一勺粥,这勺粥喝得很慢,良久,她抬起头郑重其事道“我真要回村了。”
她现在离职无所事事,也不知道去哪儿,本想出去旅游散心,但是刚刚奶奶打电话,她几乎一瞬就决定了——先回村休息一阵子。
离开目前的环境对沈星的情况来说是件好事,她其实就是压力太大,导致的焦虑。现在骤然间无事可做,心理空虚,很容易又陷入更大的自我怀疑中,所以陈悰泉这两天都来看着。
如果回村有家人陪着,说不定疗效更好。
“挺好,回吧,不过你打算回村干嘛?”
“不是说了吗,乡村振兴。”沈星一扬下巴,明艳自信,跟晚上的醉鬼完全不是一个人。
陈悰泉白了她一眼
“说真的,没想好,玩呗,看看书,拉拉片,要不看看能不能真带着乡亲们振兴一下子。”沈星一边玩着勺子,一边歪着脑袋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