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此生再无相逢之时,不料晚上游玩经过一偏僻之处,突然听到两个醉鬼的交谈,说什么自家少主子今日看上一个小美人,那小美人不识相,非要拒绝自家少主子,少主子正要带上那美人回府,却被一个俊俏的少年差点踢断了命根子,主子知道后要派人去劫杀那少年。
“哎,兄弟,你说多可惜,我看那娘们儿长得还挺标致,若是被少主子玩腻了,咱们还可以尝尝鲜呐。”
“确实可惜了。听说你前几日在杏微楼包了个。嗯?!说说呗~”旁边那长相猥琐的男子一脸色意。顾尘生看着心里一阵厌恶,但是却有些担心那稚嫩少年武艺不高,万一敌不过对方,怕是,顾尘生心下隐隐有些担心。于是轻轻向前一跃,一把剑已然落在那两人的面前。
“说,你们在何处劫杀那少年?”
“大爷饶命,小的不知啊”那两人见了横在面前的宝剑,醉意立即消散了七分,双腿抖如筛糠,细细瞧了瞧,这少年也才十五六岁,想来也干不出什么来,不妨事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说道“大爷,我们两人不过一个跟班的,哪里知道主子的意向啊。”
“哦?!是吗?!”顾尘生瞥见他们的动作。心里很是蔑视,又有些惊怒不已,不由得双眼微眯,唇角冷冷一笑,登时拿了剑,不想那两人还未看清,突然觉得脖子上一丝痛意闪过,用手一摸,湿意从脖子里传来,一股子血腥之气充盈鼻腔。一个矮小一点的男子,跪了下去,连忙说道:
“西城门外不过三里。”
“哦?几人?”
“八,八人”
“滚!”
顾尘生收了剑,也不看那两人是如何狼狈逃窜。看那少年年纪轻轻,想来功夫也不怎么好,怎么就敢一个人游荡江湖,还爱多管闲事,顾尘生心里有些怨念,这怨念从何而来?顾尘生不愿深想。
若是小师妹在此,定会说,师兄,想必你是忘了,你也才十六岁啊啊。功夫嘛,确实比那小子强多了,长得也比那人俊俏许多。
次日凌晨,天色微微有了光亮,冷风有些瑟瑟,鸡鸣声幽幽的传来,此时城门还未开,顾尘生已然站在角落里,依旧穿着一身青衫,显得有些单薄,静静地等着某人。等了许久之后,才见那人慢慢悠悠的骑了匹枣红色俊马,怀里抱着一把长剑,又是那身蓝衣,嘴里还吊儿郎当的叼着一根草,这小子不换衣服?唔,那就跟着罢。
眼睁睁看着那小子骑马走了小路,一边走,一边饮酒,兴起了,偶尔吐出两句诗来。顾尘生离开一小会儿,想来无事,于是只是去小解了一下,回来时就见那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就要挨那头领一刀,连忙抽出长剑,飞身前去拿长剑抵了一下,然后速战速决,将那几个黑衣男子赶跑了。瞧了那少年的身子,还好,只是胳膊中了一刀,唔,还可以。
可是后来,才发现原是我错了,谁知这少年竟这般聒噪。
“尘生,呃,喝”陆少卿突然发出一阵声音,用修长的指节微微触着那酒杯,却不小心,掉在了地上。顾尘生蓦地有些惊醒。原来,那日的救助不是可怜,而是因为这个少年就住在了自己心里,当时不知罢了。
天色微凉,初秋的夜还是很舒适的,皎洁的月色,庭院深深,树影斑驳,风移影动,竟突然觉得有些孤寂。自从五岁那年被送到浮云山,家里已然没了消息,除了每年年末送了有些合身的衣服并着金银细软,连封家书也未有。
顾尘生想至此,眼眶竟是红了,才十几岁的年纪,已然离家许久,师傅对自己虽好,可是,终究不是父亲,母亲啊,两个师妹中秋重阳还能回家,月月亦有家书。自己不是没有怨恨,不是没有心痛,可是那又有什么用?!日子久了,终是要过下去的,除了读书习武,这些年再无他念。
少卿,你可知道,你那日清爽的嗓音让我忘不掉,你可知道,你那长身玉立的模样我记了许久,你可知道,再见你,我有多欢喜,可你竟有了未婚的女子,你可知道,我是男子却依旧喜欢你,我这样是不是很过分?听着你轻轻的温柔的喃叫她的名字我有多心痛。
我寂寞了这么多年,遇到了你,我才明白,什么叫快活。罢了,你会和你的未婚小妻子甜甜蜜蜜,亦会有可爱的儿女。我,就不打扰了,又有什么理由打扰?
顾尘生的泪水终是忍不住流了下去,看着那少年有些红了的脸颊,细细的抚摸着。
“尘生,唔,下雨了吗?”陆少卿微微觉得有水滴在脸上,迷迷瞪瞪的呢喃了句“我们睡罢。”
“嗯。”
顾尘生拭了拭泪水,轻轻的将那人抱起,闻到淡淡的清香,抬头望了望天,月色如水,还真是凉薄如水,愣了一会儿,见怀里的人向自己胸口拱去,微微有些湿意的唇角,将自己的衣衫湿了一小片,心下的伤痛忽的好了许多,于是迈着步子入了房门,轻轻柔柔将那人放下,脱了靴子,盖了薄被。
陆少卿好像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卷了被子,砸了咂嘴,嘟囔了一句听不清的话。顾尘生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心下一片柔软,终是舍不得离去,慢慢坐在床边,拿手指寸寸抚过陆少卿的眉眼,他要记住这个少年的模样,眉若墨画,鬓若刀裁,轮廓鲜明,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