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八
佟姨娘天没亮就起了,头一日已回过主母王氏,说去赶庙会,给惠姐和祯哥祈福。
王氏也没说什么,答应了。
佟姨娘只带着挽香一人,走到大门时,贾府大门才刚刚卸下门闩。
门上一年轻小厮点头哈腰道;“姨娘早!”
佟姨娘点点头,那小厮眼睛溜向身后的挽香,献媚地笑着,道:“挽香姑娘早!”
挽香爱理不理地嗯了声。
挽香不算出色,可秀气耐看,人又极正经,听说就有求着二太太挽香到了年纪配人时,先寻摸过来,所谓先下手为强。
可挽香才十四五岁,贾府的奴婢二十岁放出去,配小厮,挽香还有好几年。
挽香不愿搭理这些门上小厮,紧走几步跟上主子,佟姨娘逗她道:“有没有中意的,我做主把你配了他,自己选的,日后不后悔。”
恩威并施,才是用人之法,严而寡恩,或心慈面软都不足取。
挽香羞红脸道:“奴婢不嫁人,守着主子。”
佟姨娘笑道:“过二年看你还能说这话。”
主仆说着,上轿子。
往城北去,恩济寺在京城不算最大的寺庙,然官员家眷都愿去那里,寺庙环境清幽,景致好,去上香,也算是出游。
行了一个时辰,歇轿,佟姨娘出了轿子,寺庙门前空空的,来得早,大殿上零星三两个人,上香跪拜。
佟姨娘款行上前,拈了几柱香,敬上。
身子趴伏在明黄软缎褥垫上,虔诚拜几拜。
捐香油钱,那老和尚记下名字时,抬头看她一眼,近乎耳语道:“施主随我来,唐大爷等您。”
佟姨娘会意,吩咐挽香等在殿上,自己随那老和尚去后面。
经几重殿宇,七弯八拐来到一幽僻小院。
坐北朝南琉璃瓦顶三间正房,和尚推开格子门,道:“施主请。”待佟姨娘进去,便从外把门带上。
佟姨娘打量正中一大间,左右各一小间,共三间静室,外间黄杨木桌椅,待客用,里间炕上整齐摆放衾囊等物,一应俱全。
空无一人,佟姨娘走了两步,打量着屋子,不妨身后一双手突然搂住她的蛮腰,背后一熟悉动听的声儿传来:“表妹你可来了,让为兄好等。”
说吧,猴急地动手动脚,佟姨娘忍怒,平静声道:“表兄先放开手,我有几句要紧的话,说完在做别的不迟。”
唐凤生手一边在她身上乱摸,一边道:“表妹有甚话,待亲热完在说。”
“表兄不先听我说完,旁的事我抵死不愿的。”唐凤生听她语气强硬起来,知表妹烈性,忍了忍,松开手。
佟姨娘走去坐在黄杨木椅子上,趁机离他远了些,唐凤生无奈也在一侧椅子上坐下,一脸色相,道:“表妹有话快说,莫耽搁太久,为兄等得,可为兄身下那物可等不得。”
佟姨娘正色道:“请问表兄那日去贾府是谁去府上送的信,说了些什么?”
唐凤生很费解,一时参不透,奇道:“不是表妹派家下小厮捎信让我去贾府说有要事相商,你贾府那种地方规矩甚多,我轻易不会去的。”
佟姨娘问:“小厮长甚模样,表兄可还记得?”
唐凤生更奇了,认真想了想,回忆着,道:“岁数不大,要说有什么特别的……”
沉吟片刻,倏忽想起道:“对了,那小厮一个眼大一个眼小,我当时就觉得他五官那里不对劲,细看才发现原来是这么回事。”
唐凤生说完,瞅着她问:“难道有甚不妥?”
姓唐的也是个聪明人,已猜到□分。
“那小厮不是我派去的。”佟姨娘把话点破,让他明白,日后若在有这事,提防着点。
唐凤生没太多惊异,方才表妹一问,他已料到,这种大宅门里明争暗斗不新鲜。
“问完了吗?”唐凤生道。
一副问完了,就行正事的架势。
佟姨娘看着他有气,一个大男人家,满脑子竟想那事,没好气地道:“既你已知有人设下圈套,往后还是尊礼守矩,表兄若念着从前的情意就放过我吧!”
唐凤生嘿嘿干笑了几声,道:“你今儿若服侍我满意,我从此便放过你。”
佟姨娘脸红,唐凤生睨眼看她,柔声道:“为兄盼了多时,岂肯让你就这么走……”
话音未落,人便欺身过来,伸手打横托起她身子,就往里间走。
佟姨娘挣扎道:“放我下来,不然我喊人了。”
唐凤生脚步未有丝毫停顿,双手搂得更紧,大乐道:“你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
话音没落地,门却被一脚踹开,借唐凤生吃惊刹那,佟姨娘挣脱开,跳下地。
原来进来的佟家大爷,进门看他抱着妹子,几步冲上前,二话没说,照脸就是一拳,唐凤生唇角渗出一丝鲜红,捂住脸,大呼:“来……”
佟大爷第二拳紧跟着打来,他人字还未出口,便被堵在嘴里,唐凤生富家公子,那是佟大爷的对手,佟大爷一阵拳打脚踢,唐凤生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
躺倒在地上,却也不求饶,佟姨娘一看打得差不多了,拦了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