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低头进屋,规规矩矩行礼,然后,恭立一旁,垂首不语。
贾二爷本一肚子的气,方才让老太太好言安抚,气平了,及待见到媳妇又隐隐有底火。
但看她收敛性子,一副老实胆怯模样,才生出的那点火,又悄悄熄了。
老太太对着二太太厉声喝问,“我素日看你掌家不易,很少说你,把你惯得越发没样,越发不把丈夫放眼里,你不知夫君既是天,夫君决定的事,只有依从方是贤德,你说说你做得对不对。”
老太太板脸,声儿也严厉起来,不似方才对贾二爷慈爱。
何氏低头小声辩解道:“我是他嫡妻,不告诉我就弄个女人出来,媳妇一时心急,就……,我嫁进贾家十几年对二爷一心一计,二爷做这事,媳妇实在想不通。”说罢低头用帕子抹眼角,全没了往日威风,像足了受气的小媳妇。
老太太还是没给她好脸,声儿不觉又高了些,道:“你丈夫做的不管对不对,你都不该前去搅闹,打你丈夫的脸,这是你做媳妇应该做得吗?你说说看,你做得对是不对?”
何氏咬着下唇,不敢抬头,蚊细声儿道;“是媳妇莽撞。”说罢,抬起头,辨道:“可也是二爷错在先……”
何氏还未说完,老太太突然‘啪’地一拍桌子,冷厉声儿高了八度,“你还有理了,你爷们对不对有我这母亲说的,没你说的,你可曾来告诉我?我儿子中规中矩,不是你素日厉害,他能背着你,不同你商量,今个就好好说道说道。”
何氏见老太太发火,心里没底,真的有点害怕,老太太从来不这么动气,手里绞着帕子,低头不敢吱声。
老太太又一拍桌子,怒气更盛,没鼻子带脸,道:“婆婆跟前你还敢还嘴,是我平日太纵着你,我以为你知错了,你若这样不知轻重,管家的权收回。”
何氏一听,一下子懵了,左右看看,慌乱无助地望了贾二爷一眼,‘咕咚’就跪下,惊慌地道:“老太太,媳妇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吃不好睡不好,就怕管不好,落埋怨,辜负你老人家希望,媳妇有千般不好,可为贾家尽心尽力,老太太不能这么无情,掌家权利收回去,让媳妇颜面何存。”
贾二爷听这话,心一惊,摸不透,老太太是一时气愤还是早有想法把管家权利给别的房,心里也着急,看着她媳妇,她媳妇求助的眼神,似是想他帮着说话,给老太太说软话,让老太太改变主意。
何氏心里委屈得不行,就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老太太闭眼舒口气,语气缓和下来,看着她道:“你要按我说的,家还是你管的,你要是不依我,那可别怪我不念姑侄、婆媳情分……。”
二太太止了哭声,巴眼望着老太太,二爷也紧张地望着老太太,不知老太太是何主意,是不是他那个兄弟得了老太太的心,想把他俩口子权利下了,不禁懊悔,因小失大。
老太太看着何氏,冷淡声儿道:“你要是知道错了,给你男人陪个不是,接了那女人进门,怎么做看你自己的。”
二爷明显松口气,老太太在这些兄弟里,还是向着他的,方才是自己多心了,老太太这是给自己撑腰,打压他媳妇的性子,二爷真心感激这嫡母,处处为他着想。
何氏此刻也乱了方寸,真怕老太太一时生气,夺了她掌家的权利,不禁深深懊悔。
此刻没别的法子,委屈地低声道:“我听老太太的。”
老太太大声道:“那好,你给你男人陪个不是。”
何氏先前有千万般委屈,此刻都不算什么,为个下贱女人,掌家权利夺了,即便二爷不在外面找女人,自己又有何高兴?于是没丝毫犹豫,走去二爷面前,低低俯身下去,一脸惶愧道:“是为妻做错了,请二爷大人大量,念我这些年的好,看一双儿女份上,别放在心上。”
这何氏烈性,何时要别人要了她的强去,即便对丈夫也是,今个低声下气,楚楚可怜,让贾二爷倒真的心软,三分感动之余,七分惦记她掌家的事,待她说完,忙道:“也是我不对,背着你做出不该做的事”
何氏听了,抽抽噎噎又哭起来,模样堪怜,这刚强之人一但软下来,让人便生出同情之心。
老太太语气缓和下来,对二太太道:“这事你想怎么做?”
何氏方寸有点乱了,方才不知老太太是真是假,此刻想起,二爷来之前老太太的话。
忙从帕子下抬起眼,道:“我亲自去接了妹妹回来,当面陪个不是,老太太若觉得这样子不行……”。
顿了下,咬咬牙,下了狠道:“我风风光光置办酒席,八抬大轿抬进门。”
二爷心一喜,一脸期盼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沉吟片刻,道:“接进门这也应该,不管怎样,她腹中怀着我贾家的骨肉,大操大办,就不必了,这阖府都知道,你们这一闹,倒让人笑话,在说她是个新寡,丈夫尚在孝中,出门子,虽说家下无人,可也要顾及我贾府脸面,一乘轿子抬进门,等生了子嗣,在抬了姨娘,你们看这样可好?”
二爷一听更加高兴,先道:“老太太说的是,儿子照办。”
老太太又对何氏道:“你说的我答应,可一件事要依我,这抬进门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