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翘附耳过来,小声嘀咕几句,银翘就悄悄退出去,往前面去了。
到了前厅,从后门进去,隔着屏风听见一句说好像找姓佟的,不及细听,忙走回来,溜边走去二姨娘耳边如此这般告诉。
此时,佟氏敬茶不成,也不能干站着,主母阮氏为彰显大度,就赐了她座位,让她先坐着,等老爷回来,仪式在进行。
二姨娘下首坐着四姨娘,四姨娘下首就坐着佟氏。
二姨娘和四姨娘俩人投缘,是一伙的,向来是共进退,此时,花厅上太太阮氏正和三姨娘说一件要紧事,也没注意这厢。
二姨娘趁人不备,偷偷学给四姨娘,四姨娘和佟氏坐的隔着一张椅子的距离,俩人隔的宽,小声嘀咕怕引起人注意,万一老爷知道,可没好果子吃。
四姨娘灵机一动,一侧头,故意把一方帕子掉到身侧地上,借故蹲身拾帕子,靠近佟氏身旁,小声道:“前厅有人找你。”
四姨娘声儿小,佟氏隐约听见她像是对自己说,又不确定,抬头看四姨娘,四姨娘已拾起帕子,眼风朝她一瞟。
佟氏素性聪慧,知道她暗示自己,就站起身,对上面坐着的阮氏道:“回太太,卑妾要出去更衣。”
阮氏规矩在严,也管不了别人出恭,就道:“快去吧!等下老爷回来还要行礼。”
佟氏答应一声出去。
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忙上前扶住她。
出花厅的门,两个丫鬟就要扶着她往东厢走,佟氏却甩开二人手臂,沿着甬道疾步朝前院走,她恍惚记得来时的路,出到这院,往右转,就能看见前厅。
那俩丫鬟不知就里,赶上来,道:“姨娘走错了,那厢才是。”
佟氏也不答,一直出了通向前厅的钻山,两丫鬟看她往前面去,出了内宅,吓得变颜变色,那大丫鬟就上前扯住她袖子道:“姨娘,女眷不能出二门,违反家规是要受罚的,太太知道定不会轻饶的。”
佟氏被她扯着,不得已停住,看离花厅已远,花厅里人听不见,阴脸厉声道:“大胆!放肆!你个奴婢丫头也敢扯主子的袖子,违反家规是什么罪我自己领,不劳你个丫头操心,横竖不连累你们就是。”
那丫鬟看她变脸,吓得松了手,跪地叩头请罪,佟氏也不理她,径直奔前厅去了。
另个丫头看不好,忙回去禀太太,怕受牵连挨罚。
赵老爷正赌咒发誓没有姓佟的姬妾,不妨佟氏一脚迈进来。接茬道出自己姓佟。
赵老爷立时神色尴尬,转瞬,就直了身子,道:“知府大人,小民娶的小妾却是姓佟,方才瞒过大人,小民有罪,可府上小妾是我花银子买来的,签有卖身契约,小民没犯法度,大人不知来寻我什么?”
这番话,说得颇义正言辞,佟知府一时倒难以对答,安仲卿从旁道:“赵爷新娶的小妾乃在下一熟人,赵爷能不能把她让给我,我愿出双倍的银子。”
赵老爷想都没想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既已是我买来,我不愿出手,难道大人还仗势强逼我不成?”
佟知府忽地想起一计,半天没说话,此刻方道:“赵爷,是这么回事,这小妾原是朝廷要犯的家眷,犯事发卖,但这官员朝廷一审,就问出私通番邦嫌疑,这小妾也牵连在内,赵爷知道,谋反是连坐的,别说这小妾得拿问,就是九族都受牵连。”
赵老爷一听,一下傻了,唬得脸变颜变色,这种事若沾上,可就抖落不清了。
安仲卿看他深信不疑,又加了把火,道:“下官乃朝廷派来的,带罪妾佟氏回去查问,赵爷若不信,我这里有王爷手书,既然赵爷是良民,并未犯法度,也是正经花钱买的,在下做主补偿银钱,赵爷花多少,觉不让你吃亏,你拿着银子,另买就是。”
赵老爷虽看上佟氏,可她是朝廷钦犯,一等重罪,岂敢留下,
美人有的是,不拘她佟氏一个,想不如拿回银两,买个好的来。
就爽快答应道:“银子拿来,人你们带走,从此与我赵府无任何瓜葛。”
交割完,安仲卿拿了佟氏卖身契,佟氏脸上表情明显一松,感激地看着安仲卿,安仲卿朝她微微一笑,和佟知府一行出了赵府。
佟氏前脚刚迈出赵府大门,沉重的朱漆木门就在身后吱呀呀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