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暮雪上次来剑冢被劫雷击伤,虽是故意,但劫雷威力实在吓人,如今还有心理阴影。
江筠寒心不在焉地将她护在身后,苍执明仿若影子一般跟着她。
乔暮雪察觉到江筠寒的神游天外,她试探地咳嗽两声。
江筠寒并未如她所愿回过头来,苍执明倒是抬起头关切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只是故作咳嗽又垂下头去。
乔暮雪要吸引的人不是他,又何必自作多情。苍执明不无讽刺地勾起嘴角。
乔暮雪又开始与苍执明搭话,即使如此,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江筠寒身上。
“苍执明,你当真是鲛人少主?”
既然已经戳穿,苍执明破罐子破摔地点头。
“那温照夜师姐所言……”乔暮雪做出一副犹豫又好奇的样子,似是害怕伤害到苍执明的隐私,她摇了摇头,“无事。”
苍执明确给了她台阶:“师姐要问什么,不用顾及我。”
“那……执明师弟,你是因为分化为男性的吗?”
乔暮雪小心翼翼地试探,虽然已经从温照夜口中听到,但还是当事人说出最让她有成就感。
苍执明深深地看了一眼乔暮雪,他太了解乔暮雪了,她无所谓是他还是谁因她分化,她所在意的只是鲛人的少主因她分化,以及,能刺激到江筠寒。
即便如此,苍执明还是可悲地选择配合,他本就精致得雌雄莫辩,看着乔暮雪,晦暗又偏执。
“我是因你来到浮光宗,亦是因你分化,暮雪……师姐。”
得到想要的回答,乔暮雪反倒开始害怕,为苍执明的偏执与疯狂。
若是之前她知道苍执明的性格,即使知道他是鲛人的少主,也不会去招惹。
毕竟她如今虽看上去鲜花着锦、烈火烹油①,却只是空中楼阁,一旦戳破虚幻的表象,乔暮雪甚至不敢想象后果。
苍执明知道她最大的秘密,乔暮雪只有抓紧他,并隐瞒住另一个秘密。
所以——
她狠下心,眼神却蘸了蜜糖般粘稠。
青宁必须身败名裂。
“小师弟你确定要修剑?”
啊,小师弟。
苍执明垂下眼睛,乔暮雪总是这样,若即若离,害怕却又来招惹,给一点希望又总是让他失望。
他是她标榜自己魅力的勋章,乔暮雪却也会为勋章的棱角退缩。
晦暗记忆中浮光般鎏金的色彩,那些抚慰人心的字字句句,不断在苍执明脑海中出现又淡去。
最终汇成温照夜的一句轻声问询:“你们怎么知道,你们认定的人当真是你们以为的人呢?”
耳边的雷声愈发大了。
“小心——”
身后传来一股推力,苍执明看向将乔暮雪拥在怀中的江筠寒。
身后雷电打下,在地面留下燃烧的一片焦痕。
江筠寒确实不愧是大弟子,在劫雷来临之前还会推开他这个轻敌防止他被劫雷劈伤。
若是他,不仅不会推开他,还会想千方设百计地将劫雷引在江筠寒的身上,然后在乔暮雪耳畔吞吐:
师姐你瞧,你的心上人也不过如此……无能。
江筠寒身为大弟子不说能力如何,确实做到了问心无愧。
唯一能让他显露出刻薄的,也只有青宁。
真可怜啊。
苍执明站起身来,看向天边游走的雷龙,天色沉沉,剑冢没有阳光,只有一片被古剑气息浸润的苍茫。
如今连古剑也无,只有仿若要填满整个空间继而撕破的劫雷。
他低声感叹:“这便是青宁日日遭受的劫雷吗?练气期……”
练气修为本就只有百年寿命,更何况是在此种劫雷压迫之下,蝼蚁般脆弱,蝼蚁般挣扎,何其痛苦。
真可怜。
不管是江筠寒还是青宁,苍执明看向江筠寒陡然难看的神色,视线过度到为江筠寒骤变的脸色而不安的乔暮雪。
亦或是他或者乔暮雪。
*
被认为可怜的青宁突然背后一寒,她打了个喷嚏。
“阿宁?”殷雪重关心心切,冷不丁将心中呼唤已久的称呼叫出了口。
青宁摆摆手,殷雪重实在纠结得她看着都心累:“阿宁?倒是比宁宁叫起来顺口许多,叫什么随你便。”
称呼而已,反正都是她。
她看着几乎要压下来的劫云,剑冢中的剑因早已被劫雷锻造已久,此时纷纷竖起,与之共鸣。
青宁想起殷雪重之前的异样,又问道:“现在还疼吗?”
殷雪重无所谓地摇摇头,在遇到青宁之前他便早已习惯疼痛,在遇到青宁之后,虽不知为何,疼痛会缓解许多,因此,他知道青宁接近他是抱有目的却还是纵容。
并非贪图那一时疼痛的缓解,而是他身份成谜,青宁的出现又实在恰如其分,不如将她放在身边仔细观察。
只是万万没想到,在拆穿青宁拙劣的温柔伪装后,青宁也未变神色,她只是冷淡地看向他:“你应当对我有所求,既如此,教我扮演……”
她皱了皱眉,似乎对自己即将说出的词不太了解遑论认可,带着高高在上又不染世俗的冷漠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