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寅欺身压了上来。
辛楠穿的是一件之前在学校外和同学逛vintage商店挑的一件黑色连衣裙,一件她不认识标的裙子,是当时从她为烦心事暴怒之后,在扣扣搜搜的生活费里寻找出的一份报复性消费。
那条裙子轻飘飘落在了地毯上,在辛楠发愣的间隙,已经不温柔地解开了她的衣扣。
辛楠望着地毯上的裙子,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能够对自己柜子里衣服的悲惨命运如数家珍。她不昂贵的裙子们填不满一间衣橱,但足以填满她一个充实着退烧药的青春。
“还有时间走神?”他漫不经心开口。
“你还不如我前天带回来那个男的。”她什么话张口就来。
魏寅知道她说这话是为了故意膈应自己,自然不信,但还是报复性地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
辛楠心里埋怨这人老奸巨猾,但又舍不得张嘴服句软。
她早忘记了好些心烦意乱,忍不住闭上眼睛,本能地朝着魏寅的方向贴过去,搂住他的肩背。
魏寅似乎被她的动作取悦了,忍不住勾唇。
男人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暗暗笑她不知天高地厚,却也是顺从了她的话。
辛楠听见皮带金属扣清脆的响声,一瞬间想起来高中课间和朋友讨论自己从未去过的意大利,那座罗马斗兽场如何屹立在她的梦中多年不倒。
古罗马人会在世界各地寻找奇珍异兽,常年被压抑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直到观众欢呼声出现时才会被放出铁笼。她有时候会思考,是不是久而久之,那些厮杀的野兽,在听见铁门锁声音时也会意识到这其实是一种信号。
她没有去过罗马,但是此刻,她听见了那把锁落地的声音,猛兽破笼而出。
辛楠身体满是汗,四肢僵硬,侧头看见他衬衫袖子被免起,露出手臂上的青筋。
人的身体算是思想进步得最大障碍了,她现在明明心里恨他恨得不得了,可太相契合的躯壳总是能瓦解她都傲气,最后只能依附在他身侧做以前为小事“阿谀奉承”的宠臣。
凭什么自己像个破旧的怪异玩具娃娃一样狼狈,他还能衣冠楚楚的跪在沙发上游刃有余?
辛楠越想心里越不忿了,伸手就要去扯魏寅的衬衫,她死死抓住男人的衣领往外扯,胡乱的动作引得魏寅神色一暗,他皱眉发出一声闷哼,一只手趁机将辛楠两只手的手腕握住,摁住她的头顶。
暴雨淅淅沥沥,辛楠招架不住这番猛烈的天气,也不再挣扎了,待魏寅一松开束缚,两只手又里面乖乖攀上他的脖子。
他伸手帮她把挡在眼前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那张瓷白布满潮红的脸魏寅实在喜欢得紧。
几乎没有人会觉得辛楠不漂亮,皮肤白皙、眉眼生动,她的每个面部表情都适合夹进书页收藏。所以有时候魏寅会想,要不要就这样把她锁起来,锁在无法落脚的床上,看她那张精致的脸如何对他谨终如始。
见她这副模样,魏寅又想到她明明酒量那么差,还敢在酒吧乱喝酒,要不是他来抓人,指不定她现在早和那个男生半推半就滚到床上去了。
他一时间心里觉着好气又好笑,“还要乱喝酒吗?”
她都说不出口,连忙摇头,好乖。
男人凑上去想去吻她,没想到辛楠看出来他的意图,目光慌张,在混乱的□□中依稀挤出一个字——“别。”
他捏住她的下巴,饶有兴趣:“你不是喜欢吗?”
“你少自作多情。”她说完咬紧嘴唇,誓死不让他得逞。
魏寅不怒反笑,停下动作逼近问她,“不知道以前是谁,以前还缠着人接吻。 ”
他声音很低,故意在她耳后喷薄热气。
辛楠一个激灵,只恨他话一套一套的,不服输扬眉,“谁知道是你哪任风流债?上那么多女人把人记混了吧。”
“好,风流债。”他长笑一声,势必今天要給她点教训。
他们从床上滚到了地板上,她受不住要跑,又被一把拉住脚踝朝他怀里拽。
辛楠忍不住骂他,含糊不清地,最后被他用嘴堵住了唇,想说的话全淹没进喉咙。
后半夜下了一场雨,辛楠体力不支昏了过去,模糊之中,她好似感觉窗外的雨声越来越近,落在了她裸露的肌肤,她被暴雨掀翻,身体在风中左右欹斜,摇曳的荷叶受不住这重量,她又从汹涌的浪潮里跌落进池底。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黏腻的夜晚总适合做梦。
辛楠的梦里也有一场许久不去的雨,十七岁的女孩穿着发皱的校服站在陌生的城市。
街道拥挤,她隔着玻璃,望向黯淡下去的奢侈品专柜橱窗里呆板的模特身着白色拖地礼服,一动不动的肢体透露着一种只属于本地人的闲适,木质美人都比她从容。
来往晃荡的车灯在布料上反射出丝质般柔和的光线。雨水吐气在玻璃上,雨帘把她和城市本应该拥有的热闹隔开,让她这个闯入者分外心烦意乱。
她浑身被雨水浇透,拖着疲惫的身躯,在灯火流离的路口却找不到自己应当去的方向。她茫然张望着这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城市,没有摩肩擦踵的行人,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