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着的颜色,调低饱和度之后在印在鞋上,竟然照样松软得像一块奶油蛋糕。
她失神了,为这么一双风格甜美的鞋。
“喂,你羡慕啊?”赵泽新戏谑。
“对,羡慕。”
赵泽新被她的坦诚吓到了。
本意是玩笑,却被她轻飘飘地一击,竟变得像是风凉话。
“不是,就一假鞋,你羡慕什么啊?”赵泽新急忙补充,“你看她那勾多假啊,一看就是莆田货,几百块的。”
她哪里懂什么勾,懂什么莆田货和假不假的。况且,大几百块的鞋她也不一定买得起啊。
辛楠无奈地笑了笑,目光柔和。
其实她羡慕的并不是那双鞋。
如果她希望当一个踩着运动鞋奔跑的落跑公主,那么她应该做的,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现在脚上被洗衣粉刷得泛黄的小白鞋,而不是坦诚地向年纪轻轻就把LV挂脖子上的男孩说“羡慕”。
辛楠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其中的弯弯绕绕,简练的语言有些太愧对她过去“淡泊名利”的十几年,细腻的描摹又会显得自己无病呻吟。
所以她没有开口。她知道自己不必解释,因为不管她如何形容他都不会懂,那些九曲连环。
一旁的赵泽新想缓解气氛,扬了扬脑袋,学着台湾偶像言情剧的男主,青涩的霸道,“真羡慕啊?那你要当我女朋友,我给你买啊。”
幼稚。
辛楠又一次认真地打量起了赵泽新。
男生的眼神永远纯净不带隐藏,简单得比小学绘本还好懂。
他不喜欢冬季校服,在大家都套上冲锋衣的天气,还执拗地要穿棒球服耍帅,刘海被教导主任念叨太多次屡教不改。
他有一头毛茸茸的红棕色头发,在晴朗天气时,暖得像太阳。这当然不是天生的颜色,毕竟嗣云刚进学校时,还亲眼见证他头发黑得听话的时刻。
不过她还是觉得这样的红很适合他,适合所有如他这般热烈的男孩。
“可是,赵泽新,”她无辜又恶意地望着他,撕下了自己长日的假面,“我一点都不喜欢你。特别是你一口一个‘好学生’的,烦死了。”
赵泽新的眼睛瞪得像是一只鱼。
趁他呆滞,辛楠迅速抽走他怀里的那几本竞赛书,侧身进了教室。
背后的赵泽新一愣,随后忍不住大骂一声“靠”,让她忍俊不禁。
……
所以,他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辛楠缓缓睁开眼,窗外的京城深夜不眠,她眼前掠过一座座深入云霄的高耸大厦,鎏金似被打翻的香槟,流泻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街道。
这个地方太大了,有时候她觉得她命运比灰尘还渺小。但也太小了,小到她兜兜转转这么久,都找不到一个容纳自己喘息的地方。
魏寅的声音这时候响起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刚刚要在鹤庭哭?”
坏了。
辛楠想笑,她努力勾起唇角,却发现平时练习的面部表情又一次回归陌生,她好像再也笑不起来了。
她没有说话,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京城京城,今天有没有人在看着夜景偷偷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