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他了。”阿波罗尼娅深深地吐息,仿佛现在才敢喘口气,“走,马上走,分开走,还是你带着哈利。”
“哈利呢?”莉莉忽然问——哈利·波特被忘在餐车底层,挥舞着手脚和一堆空酒瓶作伴,还好他很乖,不哭也不闹,小别之后见到妈妈,还露出一个笑。
阿波罗尼娅去翻了一个瑞兹酒店出品的礼盒,不知道是放伴手礼还是特色酒食,总之放下一个一岁大小的孩子绰绰有余,美中不足的是他得跪着,还好只是一小会儿。
“不行。”莉莉·伊万斯拦住了给盒子扎呼吸孔的阿波罗尼娅,“我不能把哈利交给西弗。”
阿波罗尼娅大惑不解:“人们通常都会认为婴儿一定跟着母亲,哈利跟他走才是最安全的。”
斯内普嘴唇微动:“你认为,我万一遇到危险,会把波特的儿子丢出去逃命?”他脸上甚至有一丝笑意:“没错,我会那么做。”
“什么时候了还吵架!”阿波罗尼娅吼道,但莉莉猛地拉了她一下。
“我是怕你,”她注视着童年挚友的眼睛,“看到我遇见危险,会丢下哈利不顾。”
斯内普愣了一下,可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伤人的话。
“快走。”他只是催促。
于是阿波罗尼娅抱起了哈利,给他闻了斯内普携带的催眠药剂,孩子甜甜地睡去了,趴在她的怀里。
“出去之后尽快混入人群。”她叮嘱道,“出租车,巴士,地铁,或者那些游行的人群,随便你们,走出足够远再说。”
莉莉欲言又止地望着她,或者是她怀里沉睡的哈利。
“放心吧,我抱着哈利,无论谁死了我都不会回头的。”阿波罗尼娅向莉莉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她打开后门的员工通道,送走了那两个人,这才转身向着职工楼梯走去。
如果她运气好,能逃出这生天;设若运气不好,她就和救世主一起死在这儿,也算是一命抵一命,总要了结这桩预言。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德思礼夫妇可以忘记有个叫达力的孩子,波特夫妇也可以忘记他们生养过哈利。
莉莉·伊万斯固然很敏锐,可她看错了她。
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瑞兹酒店的大厅已经空旷得不像话,活人屈指可数,外面的街道是如此的热闹,这里却冷清得像座酒窖。接待过她的前台主管与八卦小妹都不见了,门童木木地把守着大门,垂着头,像是一具断了线的傀儡。
如果她今天死了,能回去吗?她想回家。
接待处后露出一双脚,一只还穿着高跟鞋,另一只却赤着——她想她知道大堂里少掉的这么多人都去了哪里了。
阿波罗尼娅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快走到大门时终于被叫住。
“你怀里抱的是什么,小姐?”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
她转过身来,注视着从中庭缓缓降落的年轻男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上帝啊,我想我见到了奇迹……”
“啊,找到你了!”伏地魔声音又惊又喜,“和你一起的那个同伴呢?她在哪里?”
“她在休息室里睡觉呢。”阿波罗尼娅满眼敬佩,“您是魔术师吗,先生?还是在拍电影?”
伏地魔张狂地大笑起来。
“我的确能看透人心,你的同伴,她不是她。”伏地魔轻柔地凑近过来,“这里我遇见过的所有人,遵循着愚蠢的职业操守,不肯透露波特夫妇的去向——他们都被我杀了,可她却说了。”
阿波罗尼娅颤抖了一下,她们露了马脚,可听上去伏地魔还没找到莉莉。
这个诱饵她当对了!
“你杀了人,先生?”阿波罗尼娅倒退着想要离开,却撞上一层无形的墙壁,她惊恐地尖叫起来,倚着那“墙壁”滑倒在地,开始“呜呜”哭泣。
伏地魔不耐烦地封住她的嘴,食指轻轻点了点魔杖,就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拎着她的领口,粗鲁地把她提起来站好。
“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谁给你的?”伏地魔又问,“别让黑魔王问第三次。”
阿波罗尼娅“唔唔”地摇着头,左臂紧紧抱着孩子,右手还不忘按着襁褓挡风。
伏地魔凑近了细细的嗅闻着,这里面是一条生命,他可以确信。遂抬手解了禁言咒。
“您别杀我!我什么都说!我愿意带你去找我的同伴玛丽!”阿波罗尼娅哭得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就差没下跪了,“这是802的沃伦斯基太太养的小猎犬,年纪大了,沃伦斯基太太吩咐我抱着它出来透透气,要注意别被外面的烟火吓到。”
伏地魔显然一星半点儿都不信。他凑得更近了,鼻子几乎要贴着阿波罗尼娅的鼻子,但即便是这么近,他都懒得对一个麻瓜摄神取念。
“打开我看看,小姐,说不定黑魔王一高兴,就饶你一命。”伏地魔谨慎地缩着手,只是催促她,“你的右手为什么一直藏在襁褓里?沃伦斯基的小猎犬不会靠着吸你们这些低贱仆役的血续命吧?”
“当然不是。”阿波罗尼娅抽泣着,右手缓缓向外移动——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把枪口抵在伏地魔的心脏位置,他的眼睛还在盯着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鬼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