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川一时缓了老半天,才意识到蝴蝶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然后陷入了震惊而茫然的状态中。
关于自己记忆的问题,除了当初在奴良陆生眼前问的那一句话之外,他没有和任何人透露过。
但从蝴蝶忍所说的话来看,她并非不是知情人,而且十分突然地告诉他,知情人不止一个。
朝日川一时忍不住抬高声音:“你知道?……你们都知道?”
听出刚刚蝴蝶忍轻松的语气不像是作假,朝日川脑子转得飞快,又立刻皱紧眉,犹豫地问:“我忘掉的……是不太重要的记忆对吗?”
蝴蝶忍轻轻一愣,垂下眼睛,才慢慢说:“我不知道你到底记起来了多少,不过记忆怎么会有重要和不重要的说法呢。”
不得不说,朝日川一时有一种自己被戏弄了的错觉。
明明自己还在为记忆的丢失苦恼,也以为只是自身的问题而和其他人没有关系,结果突然被告知所有人都是知情人,任谁都会有这种感觉。
但是蝴蝶忍没必要戏弄他,产屋敷耀哉也没必要。
问题究竟出在了哪儿?
朝日川一时问:“难道你们都认识奴良陆生吗?”
蝴蝶忍听到他这么问,有些意外,摇了摇头:“我们与妖怪的联系都是通过你,妖怪的距离太远了,徒然的出现却是让鬼变得更强。正因如此,才会对你去合作感到不满吧,不是因为奴良组和你个人的问题。”
聊到这里,蝴蝶忍没有掩饰轻柔的语气里的那一股深刻的恨意。
即便清楚对方针对的鬼不是自己,朝日川一时也听得出来这是蝴蝶忍从始至终都没有放下过的愤怒。
他只辩解了一句:“不要一杆子打死所有妖怪啊。”
“所以这就是人别扭的地方吧,承认敌人中还是有一个好人存在,多少需要一些时间缓解情绪的不满。”
蝴蝶忍轻笑道:“就像当初我们接受你一样。”
“这一点我能理解,可是……”
朝日川一时把话题切了回来:“你却知道我记忆的问题是和奴良陆生有关。”
朝日川一时很疑惑:“明明连奴良陆生都不认识,为什么又会知道我和他的事情?你也说了那或许是不重要的记忆,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我和那位少主做过什么约定,比如打过一架后拿到弥弥切丸不准他抢回去……一些比较无聊不会向你们提起的事情。”
蝴蝶忍打量着他的神情,笑容变得有些莫测,听完后嗯了一声,轻轻说了一句:“原来你现在知道的只有这些。”
朝日川一时不满:“不要捉弄我啊,我是担心那个限制的问题才一直不敢直接问你,说到底,那个限制到底是怎么回事,会对你们有什么影响?”
蝴蝶忍再度弯起眉眼,她了解到朝日川一时所担心的其实并不是遗忘了什么,而是遗忘的内容会不会涉及到他现在所看重的事物和伤害到他人。
昨天在产屋敷耀哉开口提及相关的事情时,朝日川一时优先担心的就是那一个所谓的限制会不会对对方产生危害。
因为他记忆上出现的问题太古怪了,可以逻辑自恰、可以限制妖怪,唯独只有他自己忘记,又只能靠他自己想起来。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会议前的对练实际上是他在变相地缓解这一份压力。
久不见的友人仍充满活力,他自然会开心。
至于奴良组的少主?
蝴蝶忍的脸上满是笑意,忽然开口说道:“啊啦,限制什么的,现在说起来,很像是恋人分手后不想让身边的朋友再提起的威胁呢。”
朝日川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
“当时我年纪还小,但听姐姐说,你们的关系很亲近。”
“……”
蝴蝶忍语速缓慢地告诉他:“可后来你离开了浮世绘町。”
第二天一早,产屋敷耀哉见到了一个精神恍惚的朝日川一时。
其他柱们在问早后陆续离去,唯独剩下时透无一郎看着画师似乎陷进了一个人生的难题中,缩在屋子一角望着天花板发呆。
时透无一郎问他:“你怎么了?”
朝日川一时恍恍惚惚:“你知道一只鬼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曾经与疑似感情对象的妖怪相处的记忆该怎么办吗?”
时透无一郎觉得他说的每个字自己都认识但是和在一起就难以理解,迷茫道:“你再说什么?”
朝日川一时眼神死:“不,我什么都没说,我在后悔去了解我到底忘了什么。”
时透无一郎不认同他的话,但又觉得他的状态不大对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产屋敷耀哉慢慢走过来,也问:“怎么了?”
然后他看到朝日川一时慢慢坐正又缓缓向自己拜倒,郑重的态度让产屋敷耀哉一愣。
“换其他人去奴良组,为什么?”
时透无一郎重复了一遍朝日川一时的问题,饶是聪明如产屋敷耀哉都一下没有说出话来。
“原来是忍和你说了什么吗……”
产屋敷耀哉从自己的鎹鸦那里听说昨夜二人有在庭院聊天的事情,说道:“其实我当时也了解到你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