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吃上余姐的玲珑九席,已然过了好几日。
看到我时,余姐愁云惨淡的脸一下子便放晴了,忙忙拉着我坐下:“哎哟,阿六啊,怎么现在才来啊!那日你差人跟我说来不了,我可都急死了!赵小二,快!快把菜端上来!”她一面张罗,一面悄悄问道:“是不是惹恼了公子,被禁了足?”
我摸了摸脸颊,讶然道:“我脸上写着么,这么明显?”
余姐正帮赵二将菜摆桌,闻言给了我一个白眼:“你啊,从来也不是省心的人!”
菜上了桌,余姐瞅着赵二离开后,小声问道:“可有替我向公子道谢?”
“跟他道什么谢,谢我就行了。”我不客气地动起了筷子。
余姐“啪”地一下打在了手背上,疼得我龇牙咧嘴:“干嘛呢,姐儿!”
“我上次给了你两瓶,你……你不会全藏私了吧!”
见余姐担心的模样,我忍不住想逗逗她,取出花露故作夸张地一闻:“说的可是这个?这么好的东西我可舍不得给他。”
一听这话,余姐脸急得通红,我赶紧改口:“给了给了!公子说谢谢你呢!”
“真的?”余姐半信半疑地斜看着我。
“真的!我真给他了!”
——只不过他又给我了。
后半句,我决定烂在肚子里。
玲珑九席,名字听着不俗,实则只是普通的家常菜,但经余姐做出来,却另有一番风味。比如这清炒莲花白,油亮亮的,翠绿欲滴,清香扑鼻,配上翡叶形状的瓷盘,显得尤为精致。
一菜一皿一山水,感受自然不同。
山青色的小酒杯,红得发紫的桑葚酒显得更加艳丽,入口依然是熟悉的醇香。
“对了,杏儿姑娘今儿找你什么事啊?我刚来的时候碰见她了。”我提起酒壶,随口问道。
余姐似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一问,愣了片刻,强笑道:“哎!你说杏儿啊,她来找我要些雪花酥,说她家红泪姑娘突然嘴馋了。瞧你这没头没脑的,差点儿把我问蒙了!”说着,隔着饭桌一巴掌拍我肩上。就在她收手的瞬间,我隐隐闻到一股特别的香气。
“我也就问问,你使这么大劲儿干嘛?”我放下酒壶,揉着被打疼的胳膊,忍不住埋怨。
“真疼啦?!”余姐变了脸色,赶忙过来挨着坐下,抬起我胳膊轻轻揉捏着,眼里满是内疚,“怪我怪我!姐儿给你赔不是啊!”
随着余姐的动作,那一股特别的香气更明显了,它像舞女身上薄如蝉翼的轻纱,像销魂帐中柔软的羽毛,不停在空气中轻佻地跳跃,然后猝不及防地钻进我的脑子里,飞快地向身体各处蔓延,所至之处力气被抽得一干二净!
我心道不好,左手捏诀,催动手腕上的蓝萤石将冰髓之力加快输入体内,或是那邪门的气息尚未成势,两股力量还没有正面对上,那气息便烟消云散。
这一切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一刹。
“阿六!阿六!你没事儿吧?!”回过神来,正对上神色焦灼的余姐。
“没……没事儿。”
“还说没事儿,你刚才突然一下脸色都变了!把我都吓坏了!”余姐从怀里掏出一方绣帕,擦拭着我额角的冷汗,皱起了眉头“这席先不要吃了,赶紧回去让公子瞧瞧!”
“估计昨儿练功岔了气息,回去调养一下就好了。”我随意找个由头敷衍了过去。趁余姐倒水的工夫,我偷偷拿起桌上的绣帕闻了闻——除了清新的皂角香,其他什么味道都没有!
那会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