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形容得再恰当不过。那人成天阴沉沉的,浑身竖满倒刺,逮着谁就要刺一下,可不正是只刺猬!”
二木头极少论人长短,今天却罕见地表了态。
司棋也随着主子吐槽道:“听说东府那些人背地里嚼珠大爷的舌根呢!咱们珠大爷自来都是被夸上天的,几时被人毁谤过?呸,还不是被那货带累的!”
探春闻言大怒,冷冷道:“东府的事,司棋姐姐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这样的人才,窝在二姐姐屋里当差,很是屈才了!”
司棋情知这位小辣椒不好伺候,忙谢罪退下。
黛玉不知端底,只笑三妹妹大发雌威,却引得探春正色。
“二位姐姐不是糊涂人,今日怎么也说起糊涂话来?大哥哥不帮池寿,难道由着外人编排二哥哥不成?”
听她提及宝玉,黛玉敛起笑意,凝神细听下文。
“双寿打人的原因可笑、可恶、可恨,咱们听了只觉得他愚不可及,可外人信吗?哼,只怕外面人早认定双寿是忠仆,在为主子背锅呢!”
双姝惊呼:“怎么会!”
“怎么不会?奴才给主子背锅天经地义,哪家不是这么干的?”
黛玉七窍玲珑心,听到这里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因想着宝玉同池寿素来不和,这种话要是传到舅舅耳中,只怕对宝玉很是不利。一时间越想越后怕,咬着手绢怔怔不语。
迎春也有所触动,一味催着三妹妹往下说,也好同心下想的做个印证。
“大哥哥快刀斩乱麻,速速了结此事。狠是狠了些,到底保住了府里的名声。不然一个欺师灭祖的罪名压下来,别说二哥哥躲不开,荣宁两府的爷们一个也跑不了!可怜大哥哥一片苦心,反被自家人怨怼,真是令人齿冷!”
迎春被三妹妹说得满脸愧色,绞着衣带嗫嚅着小小声道歉。
可能是她的声音太小,又可能是姐妹们各怀心事,竟没人留意。
黛玉被探春刚才的话震住,暗想着该如何劝宝玉向珠大哥哥服软。
探春则一心为大哥哥着急。连深闺中的二姐姐都听到风声,可见大哥哥的名声被抹黑成什么样。她越想越气,越说越压不住火,夹带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池寿的确不讨人喜欢,可这不是旁人欺负他的理由啊!”
这句话有如当头棒喝,迎春如痴如醉般一遍遍在心头默念。
是啊,池寿不讨人喜欢,就活该挨打吗?
她是庶出,姨娘早亡,继母不喜。偏她生得也不出众,既没有三妹妹的聪慧,又没有凤嫂子的能为,还不会讨老太太和太太的欢心,可算得一无是处。
这样不讨喜的她,难道就活该受旁人的欺负吗?
不,没有这样的道理!
三妹妹说:再不讨人喜欢,也不是旁人欺负的理由。
迎春绞着衣带的手指打了个顿,心下一片清明。
而隔着一道矮墙,女孩清脆的声音也同时直直贯入池寿的耳中。
男孩心底某个角落随之一暖,豆大的泪珠扑簌簌滚落尘埃。
自从离开苏州北上,池寿宛如从天上坠入地狱。一路上的艰难凶险不提,到了京城也没有丝毫改观。
他父子怀揣着林大人的举荐信,却连荣国府的大门都进不去。要不是天相寺大和尚慈悲为怀,他父子早就横尸街头了。
后几经波折,总算在京城安了家,欺辱却不曾远去。
纵使贾府老太太、太太慈和,政老爷以礼相待,可他府里的下人却两眼只认识钱。
纵是拨过来的那些奴才,也全不把他们爷俩当回子事。每每差遣总要打赏,没有赏钱就得看白眼、受挤兑。
贾珠惩处双寿后,表面上没人再敢欺负他,却有不少人暗搓搓给他使绊子、耍花活,一个个阳奉阴违,令他有苦说不出。
他一颗心早就凉透了,只心心念念着南归,不妨偶然听到探春为他鸣不平,不由得思潮起伏,满腔怨愤齐齐涌将出来,哭得难以自已。
这些苦日子他都捱过来了,不过夜半时缩在被窝里默默淌泪。今日不知怎的,情知这里不方便,汹涌的泪水却止也止不住。
三小姐说他不该受欺负,却也直言他不讨人喜欢。
池寿用袖子胡乱抹着眼泪,袖口很快就湿透一片。他心里又是敞亮,又是郁闷,五味陈杂在一起,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是感动于她替他鸣不平?还是气她说自己坏话?
呸,谁稀罕她的喜欢!
在苏州书院时,上至山长下至仆从,哪个不喜欢他?
说起来全怪这丫头多事,如果不是她搅局,他们父子合该启程了。
自己的筹谋明明是可行的!
池寿南下的愿望非常迫切,迫切到不惜搞出那场苦肉计。
双寿憋着打他不是一天两天了,池寿对此早有察觉。
第一次是淋水,双寿备下水桶,企图淋他全身水取乐。
第二次是土坑,双寿想把他困在深坑里羞辱。
池寿体弱,不敢冒着淋水或折腿的风险搞事情,不动声色化解掉那两次埋伏。
直到这一次,他决定挨上几拳,换得南归的结果。他想着双寿横竖不敢往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