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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准姨娘(1 / 2)

探春打定主意,假模假式查检府中旧例。

经查,老太太屋里的几位老姨奶奶,两个家里的皆赏二十两,两个外头的皆赏四十两。赵姨娘是家里的,自然该得二十两。

赵姨娘却不管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只一口咬死袭人才得了四十两银子:“你不当家我也不来问你,你如今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你舅舅死了,多给二三十两银子,难道太太就不依了?”

探春见赵姨娘没一句说到点子上,暗骂猪队友拖后腿。听她越说越不像,索性照着原著怼道:“我舅舅年下才升了九省检点,哪里又跑出个舅舅?何苦来,谁不知道我是姨娘养的!”

她这么一闹,迎春登时慌了,忙着两下里安抚。众婆子见状,也有两三个显情的上来说和,到底看在三姑娘的面子上,不敢深说。

赵姨娘只怵凤姐那样的泼辣货,不怕二木头。迎春狠狠瞪过来,她只当看不到。见此处无人敢拿她如何,愈发倚疯撒邪,尖着嗓子吵嚷不休。

迎春拿她没奈何,悄悄命司棋去请一墙之隔的珠大奶奶来镇场子。

探春一心把事闹大,当然容不得大嫂子过来和稀泥,扫着桌上座钟的指针,估摸着时间差不太多,猛起身迈步扣住姨娘的脉门就往外面冲,边走边道:

“我同姨娘缠说不清,你既说太太仁德,全是我扣缩,那咱们就找太太评理去。太太纵是恩典你一百两一千两也使得!”

赵姨娘秒怂,急急甩手想要挣脱,却哪里挣得开练家子的桎梏?她见势不好,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死活不肯起来。

探春的功夫不是白练的,拖死狗一样拖着她往出走,看得议事堂众人变色,却没一个敢上前拦阻。

郑华家的看了整场闹剧,悄悄撤了,一路小跑着回荣禧堂报信。她不知道的是,探春根本就没打算去荣禧堂。这出戏从头到尾,只是做给大哥哥一个人看的。

贾珠作息极有规律,每天必定在这个钟点到隔壁探望孕妇,正好撞上这场闹剧。

他刻意避忌着老爷的屋里人,远远听见赵姨娘的喊叫,下意识要躲,却见三妹妹红着眼走在头里,想也没想就迎了过去。

三妹妹生性刚毅,小时候堕马都不曾落泪,此时却被姨娘挤兑成这副样子,叫他如何不心疼?

恰此时李纨也被司棋引来,一众人索性回屋细说。贾珠寒着脸任由妻子询问,全程无语,只望向赵姨娘的眼神越来越冷。

他素知赵姨娘不着调,不承想她竟阴微鄙贱至此。为区区二十两银子,就把亲生女儿为难成这样,却不说三妹妹暗地里补贴她多少!偏他顾忌着三妹妹的脸面,不便当众下她面子,只能一遍遍用茶水把胸中怒火强压下去。

赵姨娘素知珠大爷不耐俗务,见他不语,珠大奶奶又和声细气的,胆气更壮。想着大奶奶慈软,说不得二十两银子就应在这二人身上,不免话越来越密。

探春见姨娘总说不到重点,越听越是心焦,正琢磨着怎么不显山不露水地把话题引回来,却听大哥哥猛然开腔问道:

“袭人?她不是宝玉的丫鬟吗?怎么会从姨娘的例?哪个准的?”

贾珠问的是妻子,赵姨娘不待大奶奶接口,抢着回道:“可不就是她!袭人是宝玉心尖尖上的人,又得了太太的青眼,月例二两银子一吊钱!呵,倒比我们正经有名份的还要多些,说起来全……”

“胡闹!”贾珠眉头一拧,把茶杯住桌上重重一墩,喋喋不休的聒噪声戛然而止。在场诸人神经绷得死紧,窒息得喘不上气。

探春见姨娘总算说到重点,垂头偷笑。迎春全程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装木头人。

李纨本不欲多事,却无可推脱。两个小姑子均未出阁,这种事自是没法说的。她心里暗暗埋怨婆婆做事欠妥,嘴里却全是为太太开脱的词:

“袭人是老太太派到宝玉那里的,所有丫头里就数她年纪大,办事稳妥,又肯用心。太太看重她的才干,每月自掏腰包贴补她些,也不过是要她多尽心罢了。这件事倒也不背人,那院的凤丫头也知情。”

李纨说完见丈夫依旧面沉似水,悄悄向小姑子们打眼色,却苦于无人回应。二妹妹是大房的,的确不便掺合。三妹妹……

她觑着不动如松的探春,又把目光转向赵姨娘,冷不丁打个激灵。

难道说,这对母女是串通好的?

周瑞的遭遇,李纨不可能不知情。当时没多想,此时联系起来,不由一颗心突突突跳个不停,忧心忡忡望向丈夫。她有心提点,又知道丈夫不在意这些,必是听不进去的。只得把目光转回三妹妹身上,暗暗叹气。

这丫头素来精明,今日却办起糊涂事!赵姨娘再亲,总跃不过太太去。不要说那本就是个颠三倒四的搅家精,纵算姨娘再好,也不能与太太打擂台啊?除非……

难道,三妹妹投了老太太?

李纨越想越是这么回事,紧紧咬住嘴唇。这府里就没一个省油的灯!且由着她们闹去吧,自己横竖不往里掺和。

她自认为窥破真相,明哲保身,贾珠却无法袖手。他黑着脸又坐了半日,起身向老爷的书房而去。

贾珠在书房门口徘徊良久,到底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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