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苦涩的香气萦绕在鼻间。
沈栖栖拿着金色长勺有一下没一下搅着热气腾腾的咖啡。
升腾的水雾弥漫在她的眉宇间,隔着模糊的盈盈遮掩,栖栖垂眼,花般的脸庞光是没有表情便已十分动人。
许行止捏着咖啡杯耳柄,不时看向沉默的沈栖栖。
他在追求女孩这件事上,实是没有多大天赋。
或许他的好相貌和优秀履历在某种程度上遏制了他这种天赋的激发。
“沈...沈栖栖...”许行止指尖触及杯壁,咖啡穿透瓷器传递给他一股灼热的温度,这股子灼痛恍若转移到他的嘴上,惹得他话都说不利索:“我可不可以...叫叫你栖栖?”
刚才站在街上听栖栖妈妈这样叫她的,他妈妈也能这样亲亲热热地叫她,他、他也想。
沈栖栖停下搅拌咖啡这项重复且无聊的动作,她抬头向许行止弯弯眼:“可以的,班长。”
许行止心下欢欣雀跃地呀呼一声,他的心跳加快,似乎感到血液流动都加速起来。
他将手搭在自己大腿上,眼神闪烁:“栖...栖栖好。”
沈栖栖眨眼,表情俏俏可爱:“班长好呀。”
许行止便笑起来,心下也有点放松。
他不由自主地将眼神黏在栖栖脸上,从红润的唇到挺翘的鼻梁再到那双波光潋滟的笑眼。
他抓紧了自己的裤子,看久了竟感到心慌意乱和茫然自失。
他从未这样近地看过沈栖栖。
自早晨见过栖栖后,他回到家便努力从脑海里汲取关于沈栖栖的记忆。
但一无所获,沈栖栖和他十八年里遇到的无数女孩一样,在他的脑海里只留下一个大概且一致的长发纤瘦的轮廓。
可是他正视自己的内心,却始终难以拒绝将栖栖的喜欢归属于日久生情。
爱意不是凭空起,是早早图谋也是暗恋已久。
许行止确信,当拿到成绩单时,当他在第一名的位置上找到沈栖栖的名字,那每一次的悸动和延续的忘却,两相碰撞,始终叠加,最终成就他汹涌的爱潮。
栖栖看着许行止空蒙的眼,对他人的忽视视为平常,她不在意地拿起杯子抿了口已温却的咖啡。
苦醇的液体滑入喉道,味蕾反复回味那一瞬的丝滑。
沈栖栖接着抿了口,再次感受咖啡入喉的美味。
“栖栖啊。”
班长看来回神了,栖栖放下杯子。
“怎么了?班长。”
许行止抿唇:“栖栖,我电话里说的——”
“嘭!”
他的话没说完,玻璃炸裂的巨大声响吸引了全咖啡厅人的注意力。
店内曲调舒缓的纯音乐掺杂着闯入者的怒吼声,混合一起刮到众人耳边,割裂出奇异的恍如隔世和梦幻感。
“都他妈的给老子死!!!”
栖栖回头,猝不及防撞进男人瞳仁黑小眼白发黄的吊梢眼里。
那男人也注意到了栖栖,像是看见了猎物一样,他猛地奔跑过来,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令人牙酸的滋啦声就不停地从他身侧下方传来。
沈栖栖见他跑来,呼吸一停,她在极端恐惧之下逼迫自己冷静思考。
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如同电影慢动作般在她眼里放映着。
右肩膀比左肩膀低下一截——男人右手拿着重物。
重物拖拽在地上发出金属和瓷砖的划拉声——刀——男人右手提着一把刀!
表情癫狂——理智全失。
不能触怒这个男人。
栖栖警铃大作,门口到她这桌不过十几米距离,男人几乎眨眼间就跑到她身边。
许行止反应速度也很快,他察觉到男人的目标是栖栖后,立刻站起来挡在栖栖身前。
“滚开!!!”男人怒意更甚,双手举起把寒光四射、血色淋漓的大砍刀就要劈向许行止的头。
咖啡厅的人见此尖叫不已。
许行止咬牙,他月份确实比栖栖小,生得却比栖栖高两个头,他其实也挺害怕死的。
他妈妈虽然总是骂他,但他不敢想象看到尸体的妈妈会怎样崩溃痛哭。
可是自己要是让开,身后就是栖栖,顶着这死神之刀的可就是柔弱的栖栖了。
沈栖栖手心攥汗,眼见那把有她半人高的刀就要砍到许行止脑袋,她想都不想,使尽全力把许行止踹到他位置所在的方向上。
那个方向正好能避开砍刀的袭击。
许行止只感到一股不可思议的巨力,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整个人就倒到了地上。
他捂着被桌角撞出血的膝盖,顾不及身体上的疼痛,他起身又要朝栖栖那里爬。
“叔叔,别杀我...别杀...我...”
栖栖忽然在一片噤若寒蝉里哭叫出声,她眼中的泪水扑簌簌往下掉,身前男人雄壮的身体让她无处可躲,踢开许行止已是极限。
“叔叔,别...别杀我...呜呜呜...我害怕...”
栖栖不知道作为透明人的自己说的话会不会让这个残暴男人放下砍刀,但泪眼朦胧中,她似乎看见整个咖啡厅的人都在惊恐中挤出一点关注,面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