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一样甜蜜迷人的琥珀色眼睛。
“嗯?”面对这样惹人怜惜的龚渡,栖栖声音细柔,“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我不想去跳操,你能不能...”一瞬间,说出请求的少年双眼变得湿漉漉潮润润,与他瞳色不同的是,他的眼睫毛既长且黑。
龚渡坐在床上,两只手搭着膝盖,自下而上地恳求看栖栖,睫毛紧贴眼皮不住颤着,像极一只讨食的小动物。
栖栖哑然失笑,她面色柔如春水,几乎叫人觉得她果然和表面一样心肠过软,可红唇一张,说的却是:“不行哦。”
“真的吗?”龚渡带上哭腔,眼角甚至已经沁出一滴泪。
“真的呢。”栖栖缓慢而坚定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龚渡已知不可商量,刹那间情绪转换,面无表情地用手指偕去眼角那滴泪。
“狠心的女人。”犹觉得上句话不够狠,龚渡接着补充道,说完他又把自己蒙进被子里,开始自我封闭。
不过广播没有放过他。
几分钟后,大厅广播声传到每个房间:“请所有病友出来跳操!”
相似的场景,一样的主角。
龚渡懒懒地躺在被子里,任广播催他好几遍,也不动身。
“弟弟,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想跳操吗?”
见状,栖栖上前温柔问道。
良久,被窝里传来少年闷闷的回答:“跳操很丑。”
真是小孩子心思。
栖栖忍俊不禁。
“可是大家都去了呀。你旁边的大龙好像很喜欢跳操呢。”
见招拆招,栖栖就用哄小孩的方式循循善诱。
“他们有病,我没有。”少年声线忽变得生冷。
栖栖皱眉,“大家都在努力治疗呢,他们听医生和护士的话,所以很快出院了。”
“你呢?弟弟,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吧。”
被褥拱起的包微动,很快,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钻出来,龚渡歪头看着面前似乎很好说话的姐姐,道:“你下一句话是不是要说,只要我假装听医生的话,也很快就能出去。”
“......真聪明。”栖栖无言,她轻咳道:“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照做呢?”
龚渡掀开被子,把身上病服拽得凌乱不堪,冷白的脖颈直晃晃地暴、露在空气中。
少年不在意,他继续愤愤地扯衣服:“你瞧,你瞧,就因为这件破衣服,我爸我哥就把我扔在这里不管,连高考都不让我参加!”
“他们...是担心你。”
栖栖从小邓姐那里知道龚渡的情况,这个少年迄今为止已经‘三进宫’了。
前两次在医院都很乖,但出去不过一月两月的,就会因自杀被再次送进来。
第三次,也就是这次,小邓姐说这小子虽然吃药都吃,但其他例如医院的日常安排他是一项也不做。
起床吃饭跳操睡觉,他撒娇卖痴也不干。
栖栖无法,准备回去找其他护士帮忙。
此时,冷冽沉稳的男声猝不及防从门口传来:“龚渡。”
耳熟的声音,栖栖回头,龚聿身着警服,高大的身子几乎挡住了走廊的光。
“龚叔,您是龚渡的?”栖栖犹豫地看着龚聿年轻英俊的脸。
“我是他哥。”
龚聿皮鞋踩着光可鉴人的瓷砖,低头避开门框,朝龚渡步步走近。
完全没有料到威严的哥哥会在此时出现的龚渡,不知是被吓得还是什么,脸色苍白如雪,抱着膝盖浑身小幅度抖颤。
他不敢抬头看龚聿,碎发挡住眉眼,看不清表情。
“龚渡,我说过什么?”
龚聿警服上犹然带着室外的寒气,经过栖栖身旁,那股寒气像细密的网一般笼罩住栖栖。
不愧是当了多年刑警的男人,健壮的身材加上冷峻的面孔,靠近时自带三分匪气,威严慑人。
“好好...治疗。”龚渡讷讷,他再没有那股子颓气。
“那你现在是想做什么?”龚聿沉声道,“护士跟我说,你来这里后一点也不听话。”
“哥...我...”看起来龚渡急切地想解释什么,但是龚聿打断他:“龚渡,你知不知道哥哥和爸爸的工作很忙?”
“我知道。”听到这话,龚渡双眸刹那失去所有光彩,他挪动屁股,把双腿从床沿垂下,“我会乖的哥哥,我不给你和爸爸造成麻烦。”
“好。”龚聿起身,经过栖栖身旁对她沉默地点头。
他走到门口,俯身提起一大袋食品进来。
意外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
“哥哥别走...我乖...我乖!!!”
龚渡忽地发作起来,他用力扯着头发捶打自己,用手掐脖子扣脸皮。
伴随他一声惊叫,涌动的人群、慌乱的医生护士们,嘈杂的人声...齐齐沸腾。
栖栖看着眼前可怖的一幕,龚聿已经扔下零食箭步冲上去钳住龚渡的双手,阻止他的自残。
“别闹!龚渡!”龚聿的语气严厉而带着薄怒。
栖栖被他这声乍然惊醒,小邓姐资料上的应急知识猛地灌入脑海。
她焦急地跑到龚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