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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监天察地不肯退(3 / 4)

萍萍在轮椅上佝偻着身子。忧伤说道:“所有庆国内部的乱因都可以死。比如皇后,比如长公主。比如太子,比如很多很多。但我只是不明白,如今的庆国和以前的庆国又有什么区别?这天下和二十年前的天下又有什么区别?陛下你说你才是世间被选择的那个人,所以为了你地目标,你可以牺牲一切,但如果有一天轮到你被牺牲,你会不会愿就此慨然而赴。”

“朕……必将是天下之主,人间之王。”庆帝冷漠说道:“有朕一日,这天下便会好过一日。”

“依然是个虚名罢了。”陈萍萍叹了口气,说道:“陛下你精力过人,明目如炬,庆国吏治之好,前所未有,但你死后怎么办?人总是要死的。”

旋即这位坐在轮椅上的老跛子挥了挥手,淡淡说道:“你死后哪怕洪水滔天,我忽然想到这句话,我忽然想到这句话问的有些多余,陛下,我还是高看了了你一层,你终究只是一个被野心占据了全部身心的普通人,不论是大宗师,还是一代帝王,依旧逃不过这一点。”

皇帝并不如何愤怒,只是望着他淡淡说道:“至少朕当年答应她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在做了。”“是吗?老奴临死前,能不能听陛下讲解一二,能让我死的也安心些,就当陛下给老奴最后地恩典。”

皇帝注意到了陈萍萍唇角的那丝讥讽之意,不知为何,这位君王的心底忽然颤抖了一丝,生起无数地怒意,大概身为帝王,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帝王,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被人无视或者刻意轻视于这一生在这片大陆上所造就的功业。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闭着眼睛,缓缓说道:“朕不需要向你这阉贼解释什么,待朕死后,朕自然会一件一件地讲给她听。”

“陛下您死后有脸去见她?”陈萍萍今日完全不似往日,人之将死,其心也明,其志也雄,当着这位天下第一强者的面,他冷漠而刻薄地刮弄着对方地心,“听说在澹州海畔,你曾经向范闲解释过这所谓……一件一件地事,您是想安慰自己,还是想通过范闲,让冥冥之中的她谅解你?”

这句话很淡然,却恰好刺中了庆帝地心。庆帝睁开双眼,眼中依然是那片怪异的空蒙,面色却有些微微发白。

“朕为何不敢见她。”庆帝沉默许久之后,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御书房里,“当年在澹州海畔,在诚王旧府,朕曾答应她的事情,都已经做到,或将要做到,朕这一生所行所为,不都是她曾经无限次盼望过的事情?”

陈萍萍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庆帝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冷冷说道:“她要改革,要根治朝堂上的弊端,好,朕都依她,朕改元,改制,推行新政。”

“她说明君要听得见谏言。所以朕允了都察院风闻议事的权力。”

“她说建立国度内的邮路系统,对于经商民生大有好处,好,朕不惜国帑,用最短的时间建好了遍布国境内地邮路。”

“她说宫里的宦官可怜又可恨。”庆帝冷漠地看了一眼陈萍萍。“所以朕废了向各王府国公府派遣太监的惯例,散了宫里一半的阉货。并且严行禁止宦官干政。”

“她说国家无商不富,朕便大力扶植商家,派薛清长驻江南,务求不让朝廷干涉民间商事。”

“她说国家无农不稳,朕便大力兴修水利,专设河运总督衙门修缮大江长堤。”

“她说要报纸,朕便办报纸。”

“她说要花边,我便绘花边。”

皇帝越说越快,眼睛越来越亮。到最后竟似有些动情,看着陈萍萍大声斥道:“她要什么,朕便做什么,你,或是你们凭什么来指责朕!”

陈萍萍笑了,很快意,很怪异地笑了。他望着皇帝陛下轻声说道:“这一段话说的很熟练,想必除了在澹州海畔,您经常在小楼里。对着那张画像自言自语,这究竟是想告慰天上地她,还是想驱除您内心的寒意呢?”

庆帝地面色微变,然而陈萍萍缓缓坐直了身子,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推行新政。不是把年号改两下就是新政!改制更不是把兵部改成老军部。然后又改成枢密院就叫改制。陛下您还记得太学最早叫什么吗?您还记不记得有个衙门曾经叫教育院?同文阁?什么是转司所?什么又是提运司?”

“新政不是名字新,就是新政!”陈萍萍尖锐的声音就像是一根鞭子。辣辣地抽在了皇帝的脸上,“改制不是改个名字就是改制,什么狗屁新政!让官员百姓都不知道衙门叫什么就是新政?你这究竟是在欺骗天下人,还是在欺骗自己?”

“都察院风闻议事?最后怎么却成了信阳长公主手里的一团烂泥?允他们议事无罪?庆历五年秋天,左都御史以降,那些穿着褚色官袍的御史大夫,因为范闲的缘故,惨被廷杖,这……又是谁下的旨意?”

“更不要提什么邮路系统!这纯粹是个笑话,寄封信要一两银子,除了官宦子弟外,谁能寄得起?除了养了驿站里一大批官员的懒亲戚之外,这个邮路有什么用?”

“严禁太监干政?那洪四痒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刺客入宫,牵涉朝事国事,他一个统领太监却有权主持调查。好,就算他身份特殊,那我来问陛下,姚太监出门,一大批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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