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阿耶你作何呢?!”常戚戚惊道,隔着桌子就踮起了脚尖,要去搀扶起魏玄成。
魏玄成却没有顺着常戚戚的动作直起身子,而是坚持地弯着腰保持着鞠躬的姿势,语气坚定道,“除非你原谅了清浅他阿娘的冒犯,不然我哪儿敢起身呢!”
常戚戚看着鞠躬的魏玄成,很是莫名其妙!
再如何,自己也没有资格让他一个国公爷给自己鞠躬的道理呀!
“别,魏阿耶别这样!“常戚戚不解又纳闷儿,苦着脸隔着桌子去拉魏玄成起身。
魏玄成岿然不动。
常戚戚这才好好捋起魏玄成的话来,原谅?
其实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不过心里头不爽罢了。
真要说起来,也不是多大个儿事儿。至少魏清浅他
娘对于自己来讲都说不上事儿。哪里就至于说原谅的话呢。
“也说不上原谅的,本来夫人也没作甚。”常戚戚说道,隔着桌案握着手,看着魏玄成有些无措,“魏阿耶你别这样,不论如何你也是我长辈,哪里用这样行礼?若是回头清浅哥哥知道了,说不定还怪我呢!”
魏玄成其实自猜到了常戚戚的身份之后,在她面前就很是忐忑,不论如何调节自己的心态也做不到心平气和。
在皇帝面前自己也没有这么无措过。大概也是因为知道了却要装作不知,如何处理这个态度的那个点儿,魏玄成很难去把握。
如今听到了常戚戚说的话,忽而了悟!
何止是魏清浅,就是旁人看得自己这番模样,那也是会惊骇的。
不论常戚戚实际上是个什么身份,至少面上,她就
是个孩子。就是个鄂国公府的嫡姑娘。
只是个连宫里头皇上和娘娘都宠溺的京中的纨绔女儿罢了…
而自己呢,是皇上钦封的一品国公爷。
这般作态他倒是无所谓,只是却会让七七感到尴尬。
魏玄成脑子里头清明起来,如醍醐灌顶。于是在常戚戚话音落下不久之后,就站直了身子,“清浅如何看我不知,但既然是我郑国公府里的人错在先,我是当家人,道个歉也是应该的。”他说着,将语气尽量放得自然,言语之间也是像对小辈一般对着常戚戚言语。
一边说,一边还将自己方才放在身前作揖的手,缓缓地放到了身后。背了起来。
这样看起来才像是个长辈的样子。
只不过…他依旧不怎么能坐得下,在常戚戚都安安稳稳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一想到她是天下巫主,是
他们这些凡人口中神一般存在的人物,即使知道自己在她面前应该是个长辈模样,这屁股也坐不下去。
常戚戚听着魏玄成这样说完,就不那么奇怪了。
不过总得来说,今儿的魏阿耶还是很奇怪的。
“所以…那信…可以给我了吗?”常戚戚小声地开口,再一次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说了这么多,还做了这么大礼,常戚戚心里惦记着的,还是那封信而已。
魏玄成咳了一声,自己心里转了千八百遍的忐忑,人家根本都没有放在眼里的。
这样也好…魏玄成安慰着自己,低头瞧了眼手里捏着的信。
“七七啊,说这么多,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是如何看待你跟清浅这份感情的?”魏玄成抬头问道,手里还是没有将那封信递过去。
他还有些话没有问出来,有些自己怎么也想不通的事也没有套出来。去问鄂国公府的人他觉得不可能。
那一个个人精儿似的,也就想着能不能从常戚戚这孩子里头嘴里套出点儿什么。
常戚戚听得魏清浅的话,收回了自己伸出去想要拿信的手。
认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看向魏玄成,”魏阿耶想要我怎么看?“
魏玄成本来是自己问,却被常戚戚这么个反问出来,思衬之后道,“那是你们感情的事儿,我能如何,不过是想要知道你们俩的真切感受罢了。”
常戚戚看着魏玄成。此刻的她大约也看出来了,魏阿耶跟魏夫人是不一样的,至少在对待魏清浅和自己的事情上,两人态度是不同的。
心中的警惕不知不觉也就放了下来。
沉默不语,魏玄成也不急,一直看着常戚戚,等着她说话。
屋外冬风鼓鼓,吹打着窗户,发出呼呼的声音。桌案旁边的大烛台上晃了晃,其中一根烛子烧得“噼啪
”一声响。
常戚戚偏头,看着那燃得正亮的烛台,许久,才缓缓开了口。
“没什么想的。”她道。
往前,她是有想的。正如他所言,为他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可是到如今,兜兜转转走了些许路,她才发现,有时候还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偏偏她很多时候又不愿意去想。
她向来是个很懒的人。
魏玄成听到常戚戚的回答一点儿不惊讶,常戚戚什么样的人,那是真真的男人如衣服。就是如今民风开放,贵族女子成亲合离的自由惯了,旁人听得无定亲还未婚就相好的男女其实也是不怎么容得了的。
唯这常戚戚,要男人都曾要到皇上面前,偏皇上还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