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小黄门端上茶水。
他端起茶水,“她们几个是不是有功劳呢?”他低着头,敛尽眼中的一切神色,轻轻吹了吹茶叶,说得轻巧。
惜月和木棉依旧。
三千抬头觑了眼明成帝,有看了眼常戚戚。看了眼自家娘子的脸色,便低下头跟惜月两人一样,也当做是什么也不知道。
“皇上多虑了。”常戚戚看着手边小黄门端上来的茶水,没有动。身子往后闲惬地靠在椅背上,“有的人,生下来便是君主,年纪一到,就会醒事儿。天定之人,都是如此。”
“哦,是吗。”明成帝说道,些许讶异道:“是么,可是朕怎么没有这样?”
“因为皇上不是天定之人啊。”常戚戚很是自然地开口,声音比明成帝更是轻巧。看着明成帝蓦然僵住的身子,冲着他俏皮地一眨眼,“皇上这皇位怎么来的不知道么?是杀出来的呢。”
“踩着父兄的尸体一步步走上来的,怎么算是天天定呢?是你,自己拼尽一切又赌上所有,才换来的位置。算什么天定之人。”
常戚戚说着,笑了笑,“可不像我,生下来便注定我是巫界的君王,不用努力,不用争斗,不用杀人也不用勾心斗角,即使捅破了天,依旧是天意。这才是天定之人呢。”常戚戚云淡风轻地说道。
话音轻飘飘地传进明成帝耳朵,又重重砸在了他的
心上。
有时候就是这么讽刺,事实又是如此扎心。
再抬头看向常戚戚的时候,明成帝整个人的神色都变了。带着阴翳,忍都忍不下地那种。
常戚戚也看着他,因着他阴翳的目光,毫不畏惧又无所在乎地迎视着他,目光轻飘飘。细看之下似乎还带着微不可查的不屑和讥讽。
这目光像是针刺在了明成帝心上。
忽而之间他有些呼吸不过来,猛然呼吸了几口气似乎是差点儿仰倒。被身后的大太监赶紧扶住,然后喂了颗什么药丸。
须臾之后他就恢复了气色,直起了身子。再跟常戚戚说话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一开始的喜怒不形于色。
挥了挥手,“都退下。”
“是。”紫宸殿中的所有奴婢纷纷应声鱼贯而出。
最后一个走的是紫宸殿的掌事大太监,他看着整个殿里的奴婢都出去了,唯独常戚戚身边的三个。
“七娘子,这奴婢们都出去的?”他问得恭敬。
常戚戚眼皮都没有抬看他一眼。
大太监看了眼明成帝。
明成帝略显烦躁地冲着他摆了摆手。
大太监知趣地退了下去,还顺带关上了殿门。
“好了,朕今日叫你来,是地动的事。”明成帝说道,直起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威严的目光炯炯,“西南地动,消息还没有传过来。你阿爹跟我说了,既然是你开了金口的话,总不能是唬你爹的。”
常戚戚没接话,看着明成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顿了顿,见常戚戚没有接话,明成帝便继续说道,
“这一次地动,你可能帮我压下去?”
明成帝面色不变。
对于他来说,这似乎就只是一句话的事。
常戚戚她娘在的时候,便也就只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常戚戚可不是她娘。
杏眼一眯,“原来是这事儿啊!”她说道,语气一扬,“那正好,我也有一件事想要请皇上帮忙。”
“何事?”明成帝问道,身子绷直,警惕地看着常戚戚。
“皇上该是知道我们之间的血契罢。”常戚戚问道,“好几代之前,这血契便已经无用了。无用的东西留着也没必要,便想找个机会解了罢了。”
血契早已无用。
也不是无用,只是对于巫族来说无用了。他们早就不用皇族用人皇的血来滋养。但是他们流落在人界的巫主却依旧为人皇办着事。
想要解除血契,人皇必须也要同意才行。
似乎是没有想到常戚戚会提到这样的要求。明成帝看着她,讶然道:“怎么会没用?”
“对我们没用。”常戚戚说得直截了当。
“可是对我有用啊。”明成帝接过常戚戚的话,“这事儿我是万万不可能准的。”
常戚戚脸色沉了沉,黑着脸瞪着明成帝。
知晓想要接触血契也必须经过他的同意,因此有恃无恐。
“皇上,看来真是把我巫族的人当做了无偿的劳工了?”常戚戚被明成帝这无赖的样子气笑了。
“血契的内容不是我定的,是你千百年前的祖宗定下的。跟我无关。”明成帝无奈地说道,“先祖都按着血契一直保着江山的。说起来也算是祖宗基业了。总不能到了我这里就断了。”
常戚戚低下了头,端起手边的热茶凑在鼻尖嗅了嗅。
“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不准?”她说着,也跟着端起茶啜了一小口。
明成帝脸色黑了起来。
他以为,至少面上,常戚戚会尊重他一下。话语上轻蔑和和不在乎,显而易见。
连明面上对如此轻视这个皇帝。
明成帝宽大衣袍里藏着的手轻轻攥起,又松开。
很快,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