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时间到了,咱们该走了。”阿夏在杜宪的马车之外小声的提醒着。
杜宪坐在马车里面,车帘拉的紧,车内的光线比较暗淡,她的目光有点空洞。
其实明明知道那个人不会来的,但是她竟然还想等等。
其实出城十里的时候她就想让车队停下来了。
但是距离京城太近就停车,怕陈良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她只能再度前行十里,凑了二十里地。
该来的,都会追的上的。
两个时辰的时间,都够跑个来回的了。
“主子?”阿夏没听到杜宪的动静,看了一眼阿秋,阿秋朝着他摇了摇头,他便再度提高了声音又叫了杜宪一声。
主子自见了秦淼公子之后就将自己关在车厢里面了。
她谁也不见,让阿秋和阿夏有点担心。
“走吧。”杜宪终于回神。
心情沉重。
原本她觉得让自己忙起来就会忘记很多事情,但是现在杜宪觉得自己不管是怎么忙,怎么累,那早就铭刻在血液之中的东西不会有半点缺失或者是遗忘。
反而在她空闲下来之后,会益发的分明和鲜亮。
杜宪轻轻的咳嗽了一下,感觉到自己的嗓子里面有点淡淡的腥气。
这几日她熬的厉害,身体已经很不好了。
昨夜在陛下的寝宫还感染了一点点的风寒,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府上,很多事情并不能由着她来,她本就体弱,换一个环境是十分容易生病的。
“鬼医叔叔和冷伯父没事情吧。”杜宪轻轻的抬手打开车帘,看向了车外。
“他们都很好。冷先生情况比较稳定。虽然还是十分的虚弱,但是已经醒过来了。有鬼叔看着,应该没什么大碍的。”阿夏适才才刚刚去过鬼医的马车。
“恩。你多照看一点那边。他身体虚弱,本是不该跟着我们这般劳碌奔波,但是也不能将他留在京城。”杜宪点了点头,“吩咐下去,上路吧。”
“是。”阿夏有点担心的看着杜宪那略显的苍白的面容。
主子的身体十分不好,他们府里的人都知道,所以每个人都尽力将自己手上的东西都做好,尽量不去麻烦杜宪。
其实春夏秋冬这些一直跟在杜宪身边的人都知道,主子现在是在强撑着。
主子现在这样的状态还是在大半年前老主子离世的时候出现过的。只是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比那时候更糟糕一点。
那时候老主子离世,侯府诺大的重担一下全押在主子的肩膀上,主子虽然忙,虽然也悲伤,但是总有着一股子朝前的动力。现在的主子看起来精神比那时候更差,阿夏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合适的词汇来描述现在的主子,总是觉的那时候的主子虽然也累,也熬着,但是充满了灵气,但是现在的主
子怕是有点过于沉闷了。
车队在三千铁甲骑兵的护卫下缓慢前行,朝着日落的方向。
慕容如玉策马站在林子外侧的一个小山丘之上,远远的看着那蜿蜒游动着的灰色长龙。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将近两个时辰了。几乎是在杜宪离京之后,他就已经策马从小路抄了过来。大队走的是官道,而他走的是乡道。
因为离的太远,他甚至看不清楚马车的样式,也不知道杜宪应该在哪一辆马车之上,他只是冷冷的这么目送着他们远去。
他本不该来的。
但是他还是来了。
他明明该是恨杜宪的,恨杜宪的冷酷,恨杜宪的袖手旁观,但是他又凭什么去恨呢?
帮他救父亲是给他面子,平章侯府又从没欠他们长乐侯府什么,便是真的袖手旁观,不伸手相救也是应分的吧。
京城这么多侯府,冷眼旁观的又不只是杜宪那一家。
慕容如玉心底如冰。
是他过不了自己这个坎儿,因为太过在乎,因为太过喜欢,所以太过怨恨。
所以杜宪走了也好,慕容如玉在心底告诫自己,走了,他便不会再去想,不会再难受,不会再伤心了。
从今之后,他只是一把剑。
一把劈开仇家喉咙,刺破奸佞心胸的剑!直到杜宪的使节团队移出了他的视线,他才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即便心底对杜宪再怎么怨恨,慕容如玉也意识到了,其实杜宪一直都比他更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什
么,该怎么走。
而他与杜宪相比,不过就是一直躲在长辈羽翼与庇护之下的一个世家子而已,他以前自诩的文韬武略,文武双全,如今在他的眼底也没什么可骄傲的了。
杜宪已经比他走的更快,更远,他只有甩掉所有的枷锁,展翼长天,才能跟上他,超过他!
让他仰望自己!
烟尘滚滚,三叠西望。
两个月后
三叠关内
这里是大齐最西端的一个关卡三叠关,走出三叠关就离开了大齐的领地,进入一片未知的领域,大家都管这片领域叫做赛罕荒原。
大齐人有句话,三叠关内三叠山,三叠关外人断魂。出了三叠关便是一片荒芜,不是沙漠,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荒原,荒原上完全没有一棵高树,只有一丛丛矮小的骆驼草和其他一些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