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冰冷,至少是零下四五度。 肖尔在黑暗中睁开眼,见不到丝毫的光明,只有对面石板门下方那一条通往外面的缝隙。 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不知道,只知道手脚被冻得冰凉。 虽然他原本就没有温度,但是他喜欢一切温暖的东西。 有的虚拟生命爱上了血液,但是他更喜欢那些热源被皮肉包裹的温度。 他缓慢地思考着,现在是在通关密室。 但是这个房间很小,天花板很低,他只能弯着腰或是坐在地上,像个棺材。 他摸遍了每个角落,哪里都没有机关,更不要提钥匙。 该怎么出去呢? 这个问题,在他刚出生时,在那个小盒子里时,也在思考。 现在再回忆起这个问题,还是如同刚出生时一样痛苦。 外面有水滴落,就算是这样低的温度里,也还是会有水没有冻成冰,顺着冰凌滑落的。 这样小的空间,他只能蜷缩城一团,这种密室,是不是只能等着人来救。 他向手心呵了一口气,从身体内部出来的空气还是温暖的,这让他又继续想起了被皮肉包裹的温度。 那样的温度刚刚适宜,不会灼伤人,也不会太冰冷。 那样的温度,就是——就是那天尹葵诺被吓到,睡到半夜里,整个人趴到他身上的温度。 她的心脏会跳动,会一下下地隔着肋骨,撞击着自己的心脏。 那种心跳的规律,跟程序规定的规律很不一样,仿佛会传染,带着温度一下下地渡过来。 但是,真的是个人就可以吗? 好像也不是,她好像是特殊的,因为她总是出人意料。 肖尔用手捏着自己另一只手被冻僵的手指,虽然就算冻伤了,他也仍旧可以很快恢复,但是他想,她若是觉得冷的时候,也会是这样的反应吧,搓搓手指,呵着热气。 她还会有什么别的反应呢? 但是……特殊是什么意思呢? 好想再感受一下那温度确认一下。 他对温度和时间的感知都很准,当他数到第八个小时时,突然有点自我怀疑。 时间已经过去这样久了,他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节目是不是已经录制完成了。 他是不是被遗忘了。 但是一面他又安慰着自己,不会的,就算谁都离开了,尹葵诺一定会回来找他。 ——可是这种自信又是哪里来的呢? 外面水滴的影子坠落速度却比正常的要慢,而且落地的声音也更长。 是副本改了参数吗——肖尔忽然想到——是这个空间内的流速有变化。 他将自己的思维引向理性的方面,这个密室设计成如此狭小的形状,必然是有道理的。 难道是就是在隐喻无尽绝望的等待。 所以会感觉时间被拉长,会感觉无比地冰冷,会时不时觉得绝望。 这是一种密室设计,让人体验绝望和被遗忘感觉的设计。 所以尹葵诺她什么时候会过来? 她还不来,是因为他们人类必须要确定了关系,才能互相特殊对待,才能无条件相信对方吗? 他们人类要确定关系,肖尔用冰冷得快要失去知觉的手指碰了碰自己同样冰冷的嘴唇,回忆着前几天看的言情小说,是要亲吻的对吧? 可是他还没有亲过她。 应该不是这个原因,是时间被拉长了的原因。 他搓着冻僵的手指,继续数着时间,但这一回他经常数错,倒是根本弄不清楚到底又过了多少个八小时。 但是他就跟自己较劲,一定要数准确。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八小时,他经常会回忆起相拥时隔着衣料传过来的温度,终于在长长久久的等待后,他听到脚步声。 伴随着那脚步声的,是虫子的嗡鸣声,以及人对话的声音。 有人轻轻的敲动石板的声音,他整个人都冻僵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紧接着,外面那个没有得到回应的人大约是以为他没有听见,又是砰的一声砸门声。 他靠到门边,但是开口前却突然想起来,这个空间里时间是被拉长的,所以他说话要刻意放慢速度,这样才不会被她觉察到他在里面枯等了很久。 久到都快要绝望放弃了。 他不想让她知道他是靠着什么念头支撑过来的,也不想增加她的心理负担,不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