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她什么也没做。
但是他们现在要杀了她。
善恶只有一线之隔。
季青琢的背抵在玄云宗主殿的墙上,这墙面冰冷,冻得她瑟瑟发抖,她已退无可退。
孟远雾闭着眼,朝她发起最后一道攻击,季青琢自己的身体力量实在太弱了。
就在这道攻击即将落在季青琢身上的时候,她身后的墙面炸开来,原本由琉璃砖堆砌而成的大殿被翻涌的红色血泉击破。
孟远雾的攻击落在这血泉上,没有激起丝毫水花,季青琢的身子朝后仰倒,玄云宗主殿位于万丈悬崖之上,法力耗尽的她就这么倒下去,落到崖底,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但是,这是她主动倒下去的,因为她知道,在她身后,还有人接着她。
沈容玉此时已是一具森森白骨,只有在保持血摩罗伞上主灵的形态,他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力量,但是……这样的他很丑。
若是在恋人面前,总是会自卑,就像当年的荒蚀因为孟远雾的一生嫌弃,费尽心思寻找好看的皮囊。
沈容玉也一样,他其实不愿意以这样的姿态面对季青琢。
但是,当他操控红色血泉将季青琢的身子一卷,将她卷到了自己怀中之后,季青琢顺势坐上了他的肩膀——她累极了,想要休息一下。
她侧过身子来,抱住了自己身边的白骨,她纤瘦的手臂抱得很近,她对沈容玉唤道:“小玉,你终于来了。”
沈容玉白骨所化的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腰际,她的腰肢纤细,盈盈不足一握,只要他的手指稍微用力,便能将这细腰掐断。
季青琢就是如此脆弱的一个人,沈容玉应了她一声:“傻子。”
若不是季青琢想要救主殿里那些被孟远雾蒙骗的修士,她不至于如此凄惨。
季青琢坐在他的肩膀上,她低下头来,对沈容玉轻声说了几句话,她在说孟远雾那边修士的弱点。
得到了信息之后的沈容玉身形微动,瞬间,血海吞没玄云宗主殿,这美丽的建筑被瞬间摧毁。
玄云殿是玄云宗里最高的建筑,此时,连这里也被血海吞没,说明整个玄云宗已经沦陷的。
其中,不再被孟远雾谎言蒙骗的修士已经离开这里,季青琢在主殿上的言明真相,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这机会,是季青琢放弃自己控制全场的机会,堵上自己性命换来。
如此柔软善良的一个人,此时却坐在了这个时间最邪恶的魔头肩膀上。
沈容玉隐而不发的戾气在这一瞬间散开,血摩罗伞所化的血海此时能吞噬他们的血肉躯体——血摩罗伞最可怖邪恶的地方就在这里,当他发出攻击的时候,遭受攻击的修士会感受到当年祭炼血摩罗伞时那些活人所遭受的粉身碎骨之痛。
虽然不会马上死去,但这痛楚就足够摧毁人的意志,沈容玉凝眸,漠然无情地看着这些执迷不悟的修士在血海里沉沦。
——当他们决定对季青琢出手的时候,他们的行为已经脱离了正道的范畴,这是强者对弱者的霸凌,如此行径,死有余辜。
但是,在血海中央,还有一人,孟远雾被浸泡在血海之中,竟然还能保持理智。
此时,她原本美丽的面容扭曲,浸透了血色,可怖非常,原本是极喜洁净的人,现在也被污血浸染,她勉力呼吸着,似乎还在试图反抗。
沈容玉的攻击,几乎找准了他们所有修士的弱点——这是季青琢在方才的围攻里发现的,她直接将自己收集到的信息告诉了沈容玉。
季青琢或者沈容玉自己孤身一人,是不足以形成如此强大的力量,但是,她的能力配上他的攻击,几乎可以所向披靡。
在玄云宗里剩余修士陷落在翻涌血海里的时候,沈容玉抬起自己白骨所化的手掌,嶙峋的白骨遮住了她的视线。
在杀戮之欲释放的时候,他竟然还能想起季青琢的眼睛见不得这样的景象——说起来,她会惧怕血光,与沈容玉自己有关,那些人是他操控她的身体杀的,却在最后关头被孟远雾打断,导致她一直误会自己是嗜杀的怪物。
沈容玉轻轻掩着季青琢的眼睛,将漫天血光隔绝在她的视线之外,目之所及之处,皆是血腥污秽,惟有坐在他肩膀上的季青琢是干干净净的,她与他脊骨上生出的花一样纯洁,仿佛被精心保护着。
与季青琢一样,沈容玉对这世间仅存的一点善意,一点柔软的情绪,全部给了季青琢,即便是如此疯狂嗜杀的他,是绝世魔兵的他,也愿意为了季青琢化身为盾,成为守护她的一把伞。
沈容玉侧过头来,他感受到季青琢的长睫在他的掌心轻颤,他低笑着开了个玩笑。
季青琢闭着眼,眼前是一片黑暗,但她听到了沈容玉的轻笑声,还有他略带偏执的嗓音:“琢琢,都到这时候了,你攻略我的时候,能不能认真一点?”
他是在说她之前不认真,因为她之前与系统的对话,都被他听到了。
季青琢若不陷入爱河,理智的时候,是真的理智,沈容玉之前都以为季青琢被他骗得团团转了,甚至于,他还心疼这个小傻子被他虚伪的外表骗了。
但实际上,季青琢早就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