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云水寻了大夫来驿馆为林绿萼把脉。
温雪从后门接他们进来,她与云水对视一眼,点头示意檀欣尚不知情, 她带着大夫往一旁的庭院走去, “大夫,我那小姐妹和侍卫私下交好,好像……好像有孕了。这事可千万不能让贵妃娘娘知道,否则贵妃娘娘会将她杖毙。”
云水摸出几锭银子塞到大夫手中,“大夫, 我们都是在贵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婢女, 名节不容有损, 无论她是否有孕,大夫可千万要为她保守秘密啊。”
大夫摸着沉甸甸的银子,一个劲儿地点头说好。她们将他带入驿馆中一个老旧的庭院,庭院里堆着杂物, 一看就是下人住的, 她们推开房门后,屋里光线暗沉, 也未点蜡烛。
一个女子坐在床上, 放下了床上的帷帐, 从藏蓝色的帷帐中伸出半截如玉般柔滑白皙的手腕。
大夫在她手腕上放上一张麻布,手指搭在布上, 女子跳动的脉搏中能感觉到滑动的小珠子似的脉象, 小珠子往来流利。他略微沉吟,“是喜脉。”若是与侍卫私通有喜,他不知该祝贺还是如何,“姑娘有喜了。”
温雪捂着胸口一下转过去, 她得知了惊天秘密,嘴里的话匣子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好想与人诉说,可是不能说!
“知道了。”林绿萼昨夜辗转反侧,心知多半是有孕了,担忧了一夜未曾安眠,此刻听到消息,却还是喜悦多过烦恼。她心跳得砰砰的,伸手缓缓地放在小腹上,虽未有明显的凸起,但这里与过往不同了,她含笑看着小腹,小家伙要好好长大啊。
“多谢大夫。”云水又赶忙拿银子给他,“安胎药用料越贵越好,滋补的药膳吃什么较好?大夫能想到的对她身体好的药材都尽管写下来,若是隆康镇没有,我便去京都买来。”
大夫微愣,望着帷帐后的身影说:“可是,姑娘要将孩子生下来吗?不怕贵妃娘娘……”
云水连忙解释:“她在贵妃面前很得脸,我们姐妹几人预备寻一个贵妃开心的日子,将这好消息告诉贵妃,贵妃娘娘仁厚,肯定会放她回家乡产子。”
大夫这就放心了,收回了刚在心里想到一半的落胎药,坐到一旁的方桌前笑着说:“你们在贵妃身边伺候,定是闲钱颇多,那老夫就放开胆子写了?”
林绿萼听他这话,猜到自己要被宰了,不过心里高兴,也未多说什么。
温雪随大夫回医馆去抓药,又领了药材开心地回驿馆去煎药。待温雪走后,大夫从后门溜出去,一路低着头走到了赵府。今晨离驿馆较近的几家医馆的大夫都收到了赵夫人的密信,谁去驿馆问诊了,谁就能来赵府领五十两银子。
赵夫人正在喂幼子吃银耳羹,三岁的长子在旁背《三字经》,温煦的日光洒在房中,她平静地听大夫讲了方才的经历。
“知道了。”她放下银碗,丢出一袋银子甩在大夫怀中。
林绿萼有孕了,却瞒着不敢说,那必是晏隽之的孩子。这两人到底从什么时候搅在一起的?她心口有股嫉妒的酸闷,想到那日晏隽之扮作女子的模样来县衙门口接林绿萼,周围的侍从却未感到奇怪,那他们平日应是见过他女子扮相的。
难道说,晏隽之这些年一直躲在林绿萼身边当婢女?他貌美不输女子,若穿女子装束,倒真会让人以为是位清丽脱俗的女子。严娉婷被这个猜测吓得长大了嘴巴,所以林绿萼一边是皇上的贵妃,伺候着皇上,一边又私下里与晏隽之欢好?她越想越觉诡异莫测,心里惊呆了,忍不住咬住了指节才堵住了想尖叫的心思,林绿萼太淫.乱了,怎么会有这种人?
那晏隽之是什么想法,就心甘情愿地陪着她?严娉婷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一定过得很苦吧,难怪那日林绿萼会低沉地说:“我等蝼蚁,又如何与天命抵抗。”她为了家族利益被迫进宫侍奉皇上,相爱的人在身边却不能两厢厮守,只能私下偷情……严娉婷心里那股妒忌化为了同情,她摇头,“哎。”又点头,“啧啧。”
“她胎象稳吗?”
大夫回答:“那妇人身强体健,胎儿也很健康。”
“好。此事切不可外传,你仔细照顾她的身子,若缺什么就来赵府找王管事拿。”严娉婷冷笑一声,就许你林绿萼一人在背后当好人?她可不会白白承受林家的恩情,心里依旧怀揣着暗暗比较的意味,林绿萼装好人,我就要比她装得更好。
两人从小攀比,她可不想落了下风。
……
“有孕的事,不能告诉檀欣吗?”云水激动地把脑袋靠在姐姐小腹上,明亮的眸子颤了颤,“孩子好像在动。”
“那是我吃了早膳,肚子在酝酿出恭。”林绿萼一把拍开他的头,脸色微红地说,“檀欣若知道了,我父母便会知道。父亲,还不知道我私下里与你……我怕他骂我。”
“他知道。那夜我托侍卫给他传信,他才急忙伪造了山林居士的书信,让殷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