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离离想着林绿萼回宫之后, 她因种种事情,整日与贵妃、杨昭仪、梁婕妤和小公主待在一块,已经十来日未去明珠宫与淑妃好好闲话家常了, 她这些日子总是问安之后坐坐就走, 淑妃似乎也有太多事忙,并不挽留她。
她今日特地做了盐渍青梅、金丝蜜饯,拿到明珠宫与淑妃分享。她因时常来玩, 性子也随性自在,所以一路进了正殿,婢女也并未拦她, 只说淑妃娘娘有事,请宁昭媛稍待。
宁离离在正殿坐了片刻, 殿中的香气味浓, 她略感呼吸不顺, 便走到院中踱步, 隐约听到一男子的尖细声音从偏殿响起。
偏殿门口并未守着侍从, 房门紧闭, 几只雀鸟在屋檐下嬉戏, 发出清亮的叫声。她左右瞥了一眼,悄悄抬步往前走, 伫立在偏殿的门口外,假装抬手逗弄雕梁画柱前盘旋的蝴蝶, 实则竖着耳朵倾听殿中的声音。
“娘娘,林相似有怀疑, 近日奴婢发现莫公公和他手下那几个内侍,总在紫宸殿中逗留,努力寻找皇上藏起来的信。”
淑妃轻轻地啧了一声, “他找那些信做什么?难道他想借山林居士的名号行事?”
“奴婢不知。”
宁离离眼眸微动,见婢女们拿着东西走过,她往前走了几步,俯身在花坛边轻嗅花香,隔得远了殿中的声音便听不清楚,她待婢女们走了,又回身走到方才的梁柱旁。
“奴婢家中老母病重,还想寻娘娘再要点银子。”
“本宫知道了。”淑妃冷哼,忍不住嘲笑道,“这才半月就花光了五百两银子,若说为母看病,也太牵强了些吧。”
内侍低沉的笑了笑,老实答道:“奴婢嗜赌。”
“银子本宫会命应星给你送来,下去吧。”淑妃说着起身。
宁离离听着声音,她若这时跑回正殿已来不及了,她脸上堆着笑容,一下迈步往前,淑妃刚打开门,就看到提着食盒在门边笑着迎上来的宁昭媛。
“哎哟。”淑妃捂着心口瞥了一眼身后的内侍,让他快走,“什么时候来的,吓着本宫了。”
“才来一会儿,正殿寻不到娘娘,听到这边有声音就过来了。”宁离离揭开食盒的盖子,并未多看从一旁离开的内侍,笑盈盈地望着淑妃娘娘,“臣妾院里的青梅、李子熟了,臣妾摘了新鲜的果子腌制了一番,做了开胃的点心给娘娘送来。”
淑妃牵着她的手走到殿中,“你有心了。初夏燥闷,这盐渍青梅十分润口。午膳时分皇上要来,你若想留着一起用膳,就陪本宫坐一会儿吧。”淑妃知她每次看到皇上都会局促不安,远没有两人相处时那么自在,所以若皇上要来明珠宫,淑妃便会提前告诉她,去留随宁昭媛的意。
宁离离想了想,她留在这儿还可以替梁珍意与粉珠美言几句,珍意都生产多日了,虽收到了赏赐,却未能见到皇上,皇上对珍意本就不好,珍意早产生了女儿皇上更是毫不在意,宁离离以己度人,若是自己生了孩子,孩子父亲相隔不远,却不闻不问,心里怎么也会难受的很。
“臣妾留下来陪娘娘一同用膳吧,许久未吃娘娘宫中的清蒸鲈鱼了,想得慌。”
“好啊。”淑妃眼眸不自觉地下瞥,今天这出戏,本也是要演给所有人看的,离离从旁听着也好。
日上三竿,耀眼的金光照在金瓦上,晃得人满目金光,天空碧蓝,蝉声阵阵,皇上的倚仗停在了明珠宫门口,淑妃与宁昭媛跪在宫前迎接皇上。
皇上搂着淑妃的肩膀,愉悦地微笑,往殿中走去。
宁离离跟在后面,也走了进去,她如往日一般帮着侍从布菜,偶尔接两句嘴,逗得皇上与淑妃欢笑不止,淑妃招呼道:“你也坐下吃菜,别忙活了。”
“是,交给他们做。”皇上时常在明珠宫看到宁昭媛,宁昭媛的一颦一笑与淑妃颇有几分相似,他因着宁昭媛与淑妃相似的容貌和讨喜的性格,也对她有几分和善。
宁离离坐下,颔首吃了一块鱼肉,她想了想,便说梁婕妤也爱吃鱼,她喝了鱼汤喂小公主喝奶,小公主也会咯咯直笑。她正准备开口提这事,突然殿外传来德妃的声音。
“皇上、淑妃娘娘,臣妾有事禀告。”德妃在明珠宫的院中叩首,双膝和双手触着被骄阳晒得滚烫的地板,手指不适地微微蜷起。
宁离离不安地蹙眉,想起前几日遇见赵夫人从披香殿出来的事,回去之后林绿萼让她安心,她如何能安心?她急忙派人去宫外,时时盯着赵夫人,又派人寻一些有显州口音的人,届时冒充贵妃在神石寺的仆从,如果赵夫人与德妃要栽赃,不对,是揭发林绿萼与男子有私,她便带假证人证明她们诬陷。
此举虽然冒险,但她总不能什么事也不做,眼睁睁看着林绿萼涉入险境之中,就算她作假被发现了,受到牵连被处死,她也不怕。毕竟林家若是倒了,宁家无枝可依,也迟早被强权吞没。
宁离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