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席坤见晏隽之醒过来了, 心中震惊不已,又摇晃着面色铁青嘴鼻流血的徐仲,自知被算计了一通。
晏隽之故意抢徐仲的酒坛喝, 又假装毒发让他们把备好的代罪羔羊牵上来, 待徐仲暴毙后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闫席坤与年辉对视一眼, 他缓缓放下徐仲抽搐的身体,打算趁机逃跑, “军医怎么还没来?我去看看!”
许二一把拦住闫席坤, “且慢。”他指向奔来的钱思, “这不是来了吗?”
今夜庆祝战胜殷军,营地里热闹得很, 军医们也聚在一处喝了不少酒,钱思担忧徐仲出事, 着急地跑进人群中, 背了一个军医跑回来。
钱思将军医放下, “快看看!”
军医把了徐仲的脉搏又翻开他乌青的嘴和充血的眼睛,顿时跌坐在地, “徐将军毒发身亡了!”
钱思与许家其余三兄弟跟了他十一年,多少也有难舍的战友情, 军中将士嚎啕一片, 营地里熊熊燃烧的篝火照在诸人悲痛的脸庞上, 闫席坤与年辉嚎哭了几嗓子, 两人打着眼色, 试图缓缓退出人群再筹谋如何接管徐仲的军队。
云水默哀了片刻,看到这两人鬼祟的身影,朗声道:“军医,帮这二人看看, 他们还能救活吗?”
他指向被揍得说不出话的两个殷军,又望向年辉二人,“幸亏年将军机智,派人抓到了这两个探子,年将军一定要亲自将他们剥皮抽筋,替徐将军报仇。”
他又道:“不过我倒想审审,到底是不是他们二人投毒。”
林志琅接话:“十几万将士在营地喝酒,这两人恰好能将毒药投到徐将军的酒坛中,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钱思也回过神来,“掌管酒水的伙夫呢?抓上来!”
军医替痛苦呻.吟的两人把了脉,“他们伤得太重,救不活了。不过服提神的汤药续命,也许能说上几句话。”军医说着带士兵去帐篷里拿药、煎药。
三月的西北白日干热,夜间寒凉,阵阵晚风吹得篝火摇曳似火红的裙摆。
闫席坤只恨方才没把殷军这二人拔舌,若让他们说出什么,那他就完了。他看着去煎药的军医心如鼓擂。众人围着他们,他逃是逃不掉了,只能尽力将麻烦甩出去,他眼角余光瞥向年辉。
十几个伙夫被带了上来。钱思问话,无人招认,钱思命士兵打他们一百军棍。
许二在一旁幽幽地说:“都打也太苛刻了,我看这个人贼眉鼠眼的,刚才徐将军的酒就是他抬上来的,就打他吧。”
一百军棍下去,不死也会成为残废,其他伙夫感激不尽,跪地叩谢许二恩情。许二冷笑着点头,他方才可是亲眼看到这个人在云水的酒里投毒,只不过他做了点手段,把两个酒坛换了位置。
繁星灿烂,残月如弓,咚咚的木棍敲打皮肉声在旷野里回荡。
三十军棍下来,伙夫皮开肉绽,扛不住疼痛将事情都招了,“小的是受年将军指使在酒里投毒,年将军本是想害……不知怎么那毒酒竟被徐将军喝了。”
伙夫说完,闫席坤暴跳如雷,指着年辉呵斥道:“好啊!年辉!我早就知道你有谋逆之心,你时常在我耳边念叨想谋害徐将军取而代之,不曾想你竟真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钱思恼怒地冲上去一拳打在年辉脸上,痛声咒骂他狼子野心。
年辉被钱思打得鼻血长流,他伸手抹过脸庞上的鲜血,冷笑着望向闫席坤,“做兄弟的本想替你隐瞒,谁知你恶人先告状,既如此我也不替你遮掩了,这诡计本就是你布下的!那两个殷军就是你手下的人去抓的!”
“放你娘的屁!”闫席坤急切地为自己狡辩,他手下的人忠心,肯定不会揭露他。
年辉骂道:“混账东西!”他让人去把他帐中的人参拿来给两个殷军吊命,定要这两人亲口说出是谁抓的他们。
两人狗咬狗,将对方的事讲了个一清二楚。
林志琅拉住悲痛咬牙,还想再打人的钱思,“钱将军,这两人合谋害死了徐将军,证据确凿,一起杀了吧!”他瞥了一眼场中众人,“况且徐将军死了,十六万徐军该何去何从,还要钱将军来统领啊。”
钱思抹了一把悲愤的泪水,命人将二人拖下去斩首示众。
……
宁离离在古董荟萃的宁氏典当铺清点物品,看到一个新典当的碧玉镯子,她拿在手中反复把玩,这似乎是京都沦陷那日她交给萍儿的手镯。
这玉镯绿色深沉,环上有一块白色的斑痕,似碧绿山头的一抹白雪,玉镯虽不够名贵,但她喜爱这种不完美的美,所以曾将它戴了许久。
“这是谁当的?”她问掌柜。
掌柜翻阅账本拿出当票,“我记得当东西的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子,说是过几日就来赎回。”
“她来的时候你把她扣住,派人通知我。”宁离离怀疑这女子是萍儿。
可是她掌管宁氏商行京都的生意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