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啪嗒”一声。
叼着的木篮掉在地上。
几乎是在下一刻,雪狼就跳了起来,扭身狂奔,边逃边凄厉地“嗷嗷嗷”——杀狼啦!杀狼啦!王八蛋主人真的要杀狼啦!
救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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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毛与雪花满天飞。
慌不择路的雪狼刨开地窖的石板,嗷呜嗷呜,往里钻。它的个子可太大了,刚钻到一半,就卡在了地窖口。
两条后腿在半空死命乱蹬。也不是,退也不是。
嗷嗷呜的声音,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图勒巫师在仇薄灯的催促下,冷着脸,将朝下,尾巴朝上,拼命往地窖口外边扒拉的大狼提了起来。情闯祸的狼被提在半空,紧闭狼吻,发出小狗似的呜呜声。等图勒巫师面无表情一垂手,再一提手,它立刻闭装死。
就是装死的技术不到家。
浑身哆嗦。
都快抖下一地毛了。
仇薄灯站在口。
死命把衣领扯高,挡住烫得直冒烟的脸颊,埋冲年轻猎人嚷嚷:“你别欺负它啊!”
图勒巫师不情不愿,松开手。
雪狼一落地,立刻蹿到仇薄灯背后,夹着尾巴,瑟瑟发抖,死命把和成年男子有一拼的巨大狼躯,缩在单薄的少年背后。
唯恐一个冒,就被主人给宰了炖粥。
殊不,仇薄灯此时此刻,比它像一锅被图勒巫师熬开,熬沸的热粥,还咕咕冒泡。
他心慌无比,低一个劲儿胡乱搓雪狼的脑袋。
图勒巫师站在原地。
仇薄灯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看他。
图勒巫师走来,一弯腰,拎起大狼,朝屋后一丢。
咚!
仇薄灯吓了一跳,还想探去看,手腕被一把抓住,重新拽回雪屋。
木屋重重上。
图勒巫师俯身,还想亲,仇薄灯条件反射,一巴掌糊在他脸上。被糊了一巴掌的年轻男子抿着唇,面无表情,却莫名委屈得像被嫖了的大猫。仇薄灯忽然有种,自在玩弄他,又不肯负责的心虚感。
什么鬼啊!
怎么就成他是负心郞了!
分明是这家伙突然、突然……
再次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仇薄灯热得能直接出锅了,慌乱地将迫在身前的人推开:“你你……你别说话!!”
刚要开口的年轻猎人被他骤然抬高的嗓音一凶,整个人定在口。
凶完人,仇薄灯匆匆转身,强作无事地去继续研究墙壁的装饰。红着耳朵,埋等在一堆兽皮前,站了大半天,快把块狐皮揉破时,才发现屋子里静得不像话。他迟疑了一会儿,悄悄转,偷看了一。
只见年轻猎人还扎在口,视线落在屋角的篝火。
也不出声,也不动。
“……”
这家伙到底不道,刚刚自做了什么?
放在东洲,都能扣个“轻薄”的罪名,拖出去暴打了啊!
仇薄灯很想不理睬他,狠下心肠,转继续泄愤似的祸害兽皮,揪下一缕缕毛。
背后还是没动静。
不大的雪屋,两人都不肯出声时,就静得出奇,炉子里的火噼里啪啦的碎响听得格外清楚……这家伙好分,明明是他忽然做奇怪的事,把他也带得奇奇怪怪,都没找他算账,还有脸不高兴。
仇薄灯无意识揪下一缕毛。
背后安安静静。
可……真的看起来好委屈好委屈。
不肯来主动和好了,就定在那。
仇薄灯悄悄回,发现年轻猎人的视线依旧落在壁炉处,一回,不肯看他——就跟无缘无故被呵斥的大猫,尾巴不肯摇了,背对主人蹲在角落里。它道自一看到喜欢的人类,就会本能蹭来求和。
可它又真的委屈狠了。
是,一声不吭,不肯看来。
……一会儿给亲,一会儿又不给亲。
不对他负责。
耍他。
听到少年悄悄凑近的声音,图勒巫师死死抿唇,不肯将视线移回来……手背被轻轻地碰了一下……又来靠近他,又不肯答应他……柔软如润玉的手指悄悄挤指缝,犹豫片刻,指节弯曲,扣住。
指腹指尖,有生来,第一次主动搭在另一个人的手背面。
掌心跟掌心重叠。
猎人虎口手心的刀茧,刮得有点痒痒。
仇薄灯偷瞄他的神情。
薄唇还是抿直的,睫还是垂着的,视线还是看角落的,深黑的袍袖下,宽大的手指已经闷不吭声,扣在他的手背。
“……阿洛?”仇薄灯试探性,小声喊他。
第一声还不肯应。
“阿洛。”仇薄灯好声好气。
闷闷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