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安哄着女儿说道:“我想想,我想想……”
楚千菱微咬下唇,反握住刘氏的手,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似的。
刘氏又道:“你别担心,交给娘,娘会让楚千尘相信的。”
刘氏好说歹说,总算是让楚千菱暂时给哄住了。
楚千菱这时冷静了不少,乖顺地依偎在刘氏的怀中,小鸟依人。
刘氏温柔地拍着女儿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一旁的几个丫鬟见刘氏安抚住了楚千菱,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暗暗松了口气:三姑娘自打毁了容后,脾气更坏了,动不动就砸东西,罚下人,导致这三房的下人也都是噤若寒蝉,苦不堪言。
张嬷嬷察言观色地出声道:“夫人,您说,二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多十全膏?奴婢记得她还给过青玉和四少爷,前面还砸了一罐……”
是啊,楚千尘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罐十全膏。刘氏若有所思地动了动眉梢,喃喃道:“听说这神医还没及笄?”
张嬷嬷心念一动,道:“夫人,您的意思是二姑娘是……”
她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刘氏果断地打断了:“不可能,她不可能是。”
刘氏的神情十分肯定,没错,楚千尘如果是那个神医,她又怎么会由宸王的人来砸了侯府的牌匾,弄出那么场荒唐的闹剧,也让侯府变成了京城的笑话。
再说了,楚千尘是庶女,只有侯府好,她才能嫁得好,日后在婆家也能有所依靠。她既然都懂得去讨好她的嫡母,不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刘氏又想了想,推测道:“我看楚千尘手里怕本来就有好几罐,就是捏在手上不肯拿出来。”
“这个楚千尘与楚千凰一样是奸滑的,她手上明明有十全膏也不拿出来,非闹得你大伯母与侯爷夫妻失和。说穿了,她就是为了讨好你大伯母。”
讨好了沈氏,楚千尘才有了现在在侯府的地位,连江南来的新料子都是由她先挑,楚千凰都要让她!
“我也是看走眼了,从前看,我一直觉得她是个乖的,其实是装的呢。说不定连姜姨娘都被蒙蔽了眼,她这女儿是要踩着亲娘往上爬呢。”
刘氏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暗暗感慨:长房这两个丫头还真真都不是省油的灯,也难怪女儿会被她们害成这样!
刘氏抬手揉了揉眉心,愁眉不展。
她也是始终想不明白楚千凰为什么要针对楚千尘,总不至于是嫉妒楚千尘长得好看吧?
一个庶女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给人当妾的命,说得难听点,也没见大家闺秀会和花魁去争风,那是自降身份。
刘氏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没线索,琢磨起到底要编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说服楚千尘。
刘氏为此头疼得很,愁得头发也白了好几根。
至于楚千尘,既然把这件事推给了别人去烦,也就不惦记着了,一门心思地只管制药。
连续熬了几天,终于在约定的日子前,制好了药丸与九续膏。
她一早戴着面纱先去了济世堂,然后大大方方地以神医的身份上了宸王府的马车,进了王府。
她又被领去了花园的水阁,顾玦与秦曜都在。
“小丫头,”坐在轮椅上的秦曜笑眯眯地对着楚千尘挥了挥手,“来跟我下棋吧。”
秦曜既不能出门,又不能起身,每天都快闷死了,他不耐烦看书,只能下下棋、投投壶、吹吹箫什么的。
“不要!”楚千尘一点也不给面子地拒了。
她可懒得跟秦曜这个臭棋篓子下棋,云展和小厮听了差点没笑出来。
楚千尘把九续膏往秦曜那边一抛,丢下一句:“一日两次。”
秦曜:“……”
也不顾秦曜什么反应,她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找顾玦。
她先给顾玦搭了脉,然后摸出一个粉彩小瓷瓶,吩咐小厮道:“去泡热水,加一滴。”
“是,神医。”小厮恭恭敬敬地应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个粉彩小瓷瓶,仿佛捧着什么奇珍异宝似的。
楚千尘又从药箱里取出七八个小瓷瓶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一样样地往顾玦跟前推。
“王爷,这青色瓶子里面的药丸一次服两丸,一日服三次。这里面有一个月的分量。”
“这个香囊有驱蚊虫鼠蚁的效果。”
“要是中了暑气,就吃这个黑色瓷瓶里的,我在瓶身上做了备注。”
“还有这个……”
楚千尘细细地叮嘱了顾玦一番,神态那么认真,那么专注。
对于她的差别待遇,秦曜已经见怪不怪了,闲闲地用牙签插着切好的西瓜吃。
小厮把刚泡好的一杯热水端了回来了,随着那热腾腾的白气,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顾玦嗅了嗅,又浅啜了一口,挑了下眉,“玫瑰?”
楚千尘看得出他眉宇微微舒展了一些,笑了,眸子里似有星光流转,“这是玫瑰清露。”
顾玦有伤在身,上次他出门去南阳,回来时明显瘦了不少,这玫瑰清露既可以行气活血,又能和血平肝,养胃散郁,对他有好处。
顾玦继续喝着加了玫瑰清露的茶水,双眸微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