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解数,就怕差事办得不够好,既怕主子觉得奴婢能力不够,又怕主子以为奴婢在糊弄着……”
琥珀这番话撇开楚千菱办的事来看,那还真是情真意切,听得旁边琬琰院的丫鬟们以及刘氏带来的下人们都是心有戚戚焉。
是啊,她们当人奴婢的,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然而,这番话听在楚千菱耳里,简直是字字带刺,句句意有所指。
这贱婢好大的胆子,她这是把自己比为奴婢,说自己在糊弄人!
楚千菱又羞又恼又恨,一张瓜子脸红了白,白了紫,紫了青,色彩精彩变化着。
琥珀又道:“我家姑娘乏了,二夫人和三姑娘没事就请回吧。”
琥珀说完,转身就走。
“贱婢!”
刘氏火冒三丈地对着琥珀的背影怒斥了一句,想闯进去,但又勉强收住了脚步。
“娘……”楚千菱着急了。
那张秀美的小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惶恐,她显然是哭过,到现在眼周还有些肿,眼睛还有些红。
她微微湿润的眼角、泛白的樱唇透着几分楚楚可怜之色。
她是真的急了。
上午楚千尘给她的这点十全膏最多只能用三五天,等楚千尘出嫁了,一如王府深似海,她想进王府的门恐怕没那么容易,她就更难拿到十全膏了。
刘氏:“……”
无论是楚千菱还是刘氏,其实都没有把希望全寄托在楚千尘身上,她们不止一次地去济世堂买过十全膏,甚至还找了面生的婆子以及小厮装作从外地人去买,结果还是买不到。
济世堂的伙计说,十全膏是神医亲手所制,有一味非常珍贵的药材,那药材稀缺,所以不卖了,伙计还热情地给他们推荐什么九续膏,说治疗外伤有奇效,十全膏也就是好在祛疤而已。
是啊,十全膏相比九续膏仅仅好在祛疤而已。
对于那些普通的老百姓,不如九续膏来得实在,何必多花那么多银子去买什么十全膏。
可是,对于楚千菱来说,她要的恰恰唯有可以祛疤的十全膏。
现在,除了济世堂那位来无影去无踪的神医,也唯有楚千尘的手里还有十全膏。
刘氏闭了闭眼,将那满腹的暗潮汹涌压了下去,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硬声道:“菱姐儿,我们先回去吧。”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来,气势汹汹,却是偃旗息鼓地走了。
这时,琥珀恰好走到了湘妃帘外,她停下脚步,朝刘氏、楚千菱一行人扫了一眼,就打帘进了次间。
多放了一个冰盆的次间里远比堂屋更舒适,气温如春,不冷不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恰到好处。
小黑猫不知何时也来了,在楚千尘的身侧蜷成了一颗毛绒绒的黑球,眯着眼,唯有那带着第一点白的黑尾巴不安分地在旁边一甩一跳的。
“姑娘,二夫人与三姑娘走了。”琥珀道。
楚千尘笑而不语。
她刚吃了碗绿豆汤,又以帕子拭了拭嘴角,然后喝了口茶去嘴里的余味,动作与神态还是这般从容不迫。
只是这么看着她,琥珀略带了几分浮躁的心又定了。
宸王府也罢,二夫人、三姑娘也好,其实也都没什么,有姑娘呢。
琥珀想了想,试探地问道:“姑娘,要不要奴婢把院子里的下人的花名册拿过来?”
她想的是,既然姑娘与宸王的这门婚事要成了,总该挑一挑陪嫁的人选才行。
“也是。”楚千尘放下茶盅,随意地应了一声,似乎直到现在才想到了这个问题,顺手摸了一下小黑猫。
小黑猫仰起头,“喵”了一声。
这个场景下,恰有一种“带上本喵”的戏谑感。
楚千尘纤白的手指在它头顶点了点,低语道:“放心,忘不了你。”
琥珀:“……”
琥珀看着这一人一猫慢慢地眨了眨眼,再眨了眨,总觉得楚千尘的反应有哪里不对。
忽然间,她心里恍如有一道惊雷炸响,一下子心头雪亮,明白了。
琥珀用一种古怪的眼神凝视着楚千尘。
自家姑娘心可真大,聘礼下了,婚期也定了,她居然全都没放在心上,直到现在她才觉得这婚事会成?
联想楚千尘这段时日的从容,琥珀觉得一切都有了解释。
难怪自家姑娘从不曾为大婚做过任何女红,难怪她都没有要出嫁的羞涩,难怪她也没让自己收拾过箱笼……
万千思绪混乱地在琥珀闹海中仿佛万马奔腾般呼啸而过。
琥珀只觉得一言难尽,跟着又被一种紧迫感笼罩。
婚期渐近,要准备的事情恐怕不少,她又没有经验,最好去向陈嬷嬷请教一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琥珀只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相比下,楚千尘还是照旧过她的日子,就算是要出嫁了,她瞧着与从前也没什么差别,没有羞涩,没有不安,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开始收拾起药材了。
琬琰院里也渐渐有了大婚在即的紧迫感,三天内,楚千尘就收拾好了药材,也定好了要带谁陪嫁,特意把花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