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卫副指挥使的表妹!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胆敢来这里捣乱!”
两个衙差松开了楚令霄,于是楚令霄瘸着腿,踉跄地摔倒在地。
其中一个衙差还轻蔑地呸了他一口:“什么玩意?!还不走!”
楚令霄当然不想去京兆府,要是他真被这帮子衙差押去京兆府,那么他可就是满京城的笑话了。
“大老爷!”这时,小厮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低声下去地对着几个衙差连连赔不是,然后,他把楚令霄从地上扶了起来,又小声附耳说道,“大老爷,我们还是回去吧。”
楚令霄浑浑噩噩地起了身,又浑浑噩噩地往回走,魂不守舍。
直到此刻,他才有了一种真实感,虽然他和沈芷的和离书不是他亲笔签的,但是这已经是一个事实了。
楚令霄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目光呆滞,连小厮在后方唤他的声音都传不到他耳中。
京城的街道上,一如往昔那般热闹,百姓们在糊口度日的同时,难免说着各种闲话,而最近最受瞩目的话题大概就是皇帝的龙体了。
三四个学子唉声叹气地从楚令霄身边走过,一个青衣举子愁眉苦脸地说道:“官家正月就卧病不起,到现在,早朝还没开。”
“是啊。”另一个蓝衣举子也是情绪低靡,附和道,“我听我国子监的友人说,官家这回病得不轻,不太乐观啊。哎,也不知道今年的春闱会不会延期?”
对于学子来说,春闱是三年一次的机会,一旦错过,就要等三年后,这代价太大了,尤其是那些寒门学子千里迢迢赴京赶考,那可是一笔足以压垮一户人家的花费。
“不好说啊。”还有一个身穿湖色直裰的举子摇着折扇,意味深长,“就算错过了今春,没准来年会有恩科。”
他这句话就差直说如果新帝登基,必会开恩科了。
其他几个学子也听到了,神情各异,有的惊疑不定,有的忧国忧民,有的为自己的去留感到挣扎。
举子们议论纷纷,而楚令霄全都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着。
不仅是学子们在私下议论,那些朝臣、勋贵、百姓也同样在猜测着,皇帝病得太久了,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确实,皇帝自过年期间病倒后,就一病不起,没再露过面,这两个多月来,早朝暂停,朝政都是由太子主持的。
再加上太医院的太医们一个个忧心忡忡,几乎快把皇宫当家住了,等于是从侧面验证了皇帝的状况不容乐观。
直到三月十六日,年后的第一次早朝才算是重新开启了。
满朝文武再次齐聚在金銮殿上,皇帝久违地驾临宝座,还是一如从前的高高在上。
下方的文武百官都在偷偷打量皇帝,皇帝的脸色极其憔悴,脸颊凹陷,连身上的龙袍都显得空荡荡的,精神萎靡,目光无神,一看就是重病未愈的样子,好像下一刻就会晕厥过去似的,看得群臣非但没有觉得安心,反而更担忧了。
很快,一些朝臣开始陆陆续续地奏禀,全都不敢说大事,怕触了皇帝的霉头,惹上气坏龙体的罪名。
饶是如此,皇帝也没支撑多久,早朝只到了一半,他就撑不下去了,吩咐倪公公让群臣散了。
“臣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整齐响亮的声音响彻金銮殿,众臣恭送皇帝被内侍用肩舆抬走。
直到看不到皇帝的身影,他们才算舒了一口气,直起身来。
众人三三两两地出了金銮殿,一边往前走,一边议论纷纷。
一个头发花白、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揉了揉眉心,唏嘘地低声道:“皇上这龙体……哎,这都休息了这么些日子了,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想着皇帝灰败的面色彷如油尽灯枯,老者的脸色不太好看,心里多少对大齐的将来忧心忡忡。
老者的身旁簇拥着好几个官员,神情各异,有人感慨地点头,有人沉默不语,有人叹气着回首朝金銮宝座的方向望了一眼,有人蹙起了眉头。
走下汉白玉石阶后,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官员清了清嗓子,叹道:“这两个月,太子殿下监国,也是不容易。”
他说得意味深长,与那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交换了一个眼神。
又是一人颔首附和道:“皇上龙体抱恙,也幸好有太子殿下主持大局,朝政才能井然有序。”
其他官员们也是心有戚戚焉,明白同僚的未尽之言。
自皇帝病了,这两个月来,由太子主持朝政,政事不仅没乱套,反而还比从前顺利了。
比如今年开春西北春汛,南阳王秦曜上了八百里加急的折子请求朝廷赈灾,太子殿下当机立断就给西北拨了赈灾银,赈灾进行得雷厉风行,没有给西北几个灾区造成太大的损失。
太子处事公正,可皇帝却是多疑多虑之人,西北一直是皇帝心中的一个心病。
这一次西北春汛成灾,要是由皇帝来处理这件事,这笔赈灾银子恐怕不会这么快就到位,甚至皇帝十有八九还会派心腹钦差去西北监察,或多或少地干扰到这次赈灾。
这满朝文武中也没几个糊涂人,大多眼明心也亮,心知肚明皇帝这几年越来越喜怒无常了,尤其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