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放心地问道:“伯爷,云展那边不会出问题吗?”
忠勇伯连忙放下了茶盅,拍拍胸膛担保道:“康大人请放心。”
“云展可是宸王的心腹,去北地从军时,就投在宸王麾下。”
忠勇伯眸光幽深,笑容笃定。
他家老五也算对顾玦忠心耿耿了,只不过但凡是人,就会有私心,有亲疏之分。他这个爹在云展的心里也许不如顾玦,可是云展在云家还有生母与同胞妹妹呢。
忠勇伯朗朗一笑,正色道:“云展最听他姨娘的话了,肯定没问题。”
若没有孙姨娘,忠勇伯还真是没信心可以哄住云展。
他膝下有六子,有嫡子也有庶子,庶子中也不乏灵巧嘴甜的,云展的性子是他几个儿子中最倔强的一个。
忠勇伯还记得,云展六岁那年冲撞了他嫡母,自己让云展给他嫡母认错,他死活不认,为此被罚跪在院子里,结果夜里开始下雨,他淋着雨也不肯认错,最后晕厥了过去,高烧不止……
从前像云展这种嘴笨倔强的儿子根本入不了忠勇伯的眼,直到云展凭自己考入了国子监,才得了他几分另眼相看。
后来云展在十六岁那年不顾家人的反对,一意孤行地执意去北地从军,只留下一封书信。
忠勇伯也就不管他了,反正他也不缺儿子孝顺。
也就是云展每年逢年过节还从北地往府里送节礼,忠勇伯才确信这个儿子还活着。
几年时间无声无息过去了,直到四年前,一道捷报从北地传来,而捷报上竟然还有“云展”的名字,当时就在伯府中激起了千层浪。
往事在忠勇伯心头回闪,他感觉左臂上的剑伤更疼了。
那日,他借着被云展所伤,把人云展哄回了云家,先硬后软,云展起初不肯服软,双方差点没撕破脸,直到自己提出可以分家,可以让云展把孙姨娘带走,云展才松了口。
他最了解这个庶子了,云展自小性子又倔又硬,不知变通。
以云展的性子,他要么答应,要么拒绝,不会虚以委蛇的。
“没问题就好。”康鸿达把折扇收起,随手放在一边的茶几上,然后优雅地端起了茶盅。
细雨方停,春风清凉。
夹着雨滴的风吹进窗户来,宛如露水般落在康鸿达的鬓发间,他浑不在意,依旧笑意浅浅。
黄昏的雨后天空比平日里还要阴沉,屋里点了一盏羊角宫灯,但光线昏黄,衬得他的面庞高深莫测。
忠勇伯说他信得过云展,康鸿达却没法像忠勇伯那样确信云展没问题,心里终究是有几分保留的。
自古以来,禁军都直辖属于皇帝,担任着护卫皇帝、皇宫以及首都的任务,只听命于皇帝。
今日云展私自带玄甲军进京,还敢直接和禁军动手,与造反无异,等于是人证物证俱全。
从现阶段看,云展已经把宸王府拖进了陷阱里。
毕竟玄甲军所为,就等于是顾玦的意思,现在顾玦落了这么一个天大的把柄在自己手里,也就意味着,自己可以随时对宸王府出手,师出有名。
康鸿达慢慢地喝着茶,茶水中沉沉浮浮的茶叶倒映在他眼眸里,瞳孔随之变幻莫测。
他知道把赌注押在云展身上,有风险,而且风险还不小。
他这次也是孤注一掷了。
如果是平时,他会用更多的时间仔细筹谋,给自己多留好几条退路,问题是现在的局势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
皇帝没多少时日了,留给自己的时间实在不多了,一旦皇帝在短时间内驾崩,那么就算没有皇帝的遗旨,太子登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等到了那个时候,一切就来不及了,他就会和云家、楚家一样,再没有这些年的荣光。
若是他胜了,他大可以扶持一个听话且年幼的皇子,由他来做摄政王,手掌朝政。
康鸿达的心底一阵激越,眸中精光四射。
一个男人一旦尝过权力的滋味,再想让他松手,重新归于平淡是绝不可能的,更何况他现在爬得高得罪的人也不少,有多少人等他落魄的时候,等着想睬他一脚。
他决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个境地,他必须抓住这次的机会!
他跟顾玦不同,顾玦出身皇室,天生高贵,对顾玦来说,权力富贵什么的自小都是唾手可得,也正因为如此,顾玦明明有野心,有手段,偏又在乎名声,生怕遗臭万年,瞻前顾后地不敢争这皇位,所以他才会接受太子的示好。
只要太子登基,以太子的性情,总少不了顾玦此生的荣华富贵,宸王之名也可以作为大齐大败赤狄的功臣名将名垂青史。
而他姓康。
他的一切只能靠他自己去争,去抢。
康鸿达稳稳地将茶盖合上茶盅,又道:“只要云展那边不出岔子的话,我会转告皇上伯爷的忠心耿耿。”
他这句话等于是在担保云家的荣华富贵。
忠勇伯连连应是,心喜若狂。
放下茶盅后,康鸿达又抓起了茶几上那把收拢的折扇,仿佛抓着一把利剑似的,起身笑道:“该找个时候去会会宸王殿下了。”
他倒要看看顾玦胆敢在调遣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