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意思?!”
“犬子不慎,赔了银子,可顾锦趁火打劫,欺凌幼弟,难道不是罪状吗?皇上您不为我们母子主持公道,还要泼犬子一桶脏水不成!”
杨太妃的声音越来越尖锐,紧张之下,把身上杖责留下的疼痛也忘得一干二净。
“欺凌?”顾玦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嘴角,面对咄咄逼人的杨太妃,不怒反笑,“顾锦还是太宽容了。”
如果是顾玦,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被人害成那样,也不会白白地让出郡王爵位,一退再退。
既然顾铭不肯说,顾玦就替他说了:“顾铭,你难道不是拿那三十万两去填补‘亏空’了吗?”
杨太妃:“!!!”
顾铭:“!!!”
顾铭仿佛被顾玦这句话射中了心脏似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眼眸几乎瞠到了极致。
任谁都能看得出他被顾玦说中了心思。
顾玦干脆地打了个响指,对于顾锦来说,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他一下子就精神了,潇洒地抚了抚袖子,终于轮到他粉墨登场了。
顾锦勾唇一笑,一副长兄如父的样子,无奈地叹道:“三弟,我早就劝过你,印子钱沾不得。”
听到“印子钱”时,顾铭仿佛全身骨头都被抽走似的,身子差点没软倒下去,脑子里回旋着一个念头:顾锦是怎么知道印子钱的事?!
去年下半年,先帝顾琅命工部修缮太庙,从内库中拨了三十万白银用以修缮太庙,当时宗人府这边是由顾铭负责监工。
这笔三十两万的银子是用来支付石料、木料以及工匠的工钱。
他故意提前一个月把那三十万白银从内库领了出来,拿去偷偷地放了印子钱,想着只要在年底前把这笔钱还上,就可以拿到五万两的利钱。
这可是足足五万两啊,而且是无本生意。
顾铭心动了,他以为他可以及时收回印子钱的,谁想问他借钱的那个李二竟然跑了,三十万两银子因此打了水漂。
为此,顾铭不得不在分家时把家产贱卖给了顾锦,这才凑足了三十万两,补上了那个窟窿,总算在先帝顾琅那里有了个交代。
后来,顾铭也一直在派人寻找李二的下落,只是因为涉及他挪用公款的阴私,而且朝廷明令不准放印子钱,所以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找人,只能尽量低调。
再后来,先帝顾琅驾崩了。
说句实话,当时顾铭是松了口气,觉得再也不会有人去追查这笔旧账,也不会有人发现他当初提前一个月预支了这笔银子。
谁想在半年后的今天,这件旧事竟然毫无预警地重新浮出水面。顾铭越想越是不安。
顾锦郑重地对着顾玦作了一个长揖,面色一正,那张平日里有些吊儿郎当的俊脸一下子就变得大义凛然,交代了前因后果:“皇上,我三弟借差事之便私下挪银子给人放印子钱,可对方携款潜逃,那三十万两银子应该就是拿去填补差事上的亏空了。”
“家丑不可外扬,有些事我本来也不方便说,其实我也是怕三弟手上钱多,又去放印子钱,败光了郡王府的家产,这才折价把郡王府的产业换到了我的名下。”
顾锦一脸诚恳地娓娓道来,那样子就差在说,他也为了保住祖宗家产,才不得已而为之。
礼亲王还真信了几分,颔首拈须。变卖家产就是败家子的行为,顾铭根本守不住郡王府的家业,还不如贱卖给顾锦呢。
“没有,皇上,臣没有亏空。”顾铭抬起了头,慌张地摇头否认,后背出了一大片冷汗,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既惶恐,又狼狈,更后悔。
顾铭不知道顾锦到底知道了多少,却也知道“亏空”罪不能认,亏空可比放印子钱要严重多了。
没错,他绝对不能认!
杨太妃也知道儿子放印子钱的事,心也是一沉,但还是外强中干地反驳道:“皇上,您无凭无据说犬子盗用公款,未免让人寒心!”
在杨太妃看,儿子是“借用”过这三十万两银子,可是,他们不是已经变卖家产把这笔银子还回去了吗!除了他们家,谁也没吃亏,这怎么能叫“亏空”呢!
顾锦讥诮地勾了下嘴角,倒是不意外这对母子的反应。有其母必有其子,这母子俩一向是不见黄河不掉泪!
“无凭无据?”顾玦一边说,一边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杯底撞在案几上发出一声明显的撞击声,那声响让顾铭的心肝跟着一颤。
顾玦看着顾铭又道:“去岁冬月初九,你放了三十万两子给了李二,李二答应你一个月内归还,并许你五万两的利钱。”
“去岁腊月初五,李二不告而别地离开了京城。”
顾铭:“!!!”
顾铭的心急坠直下。
听到“腊月初五”,礼亲王心念一动,分家文书上写有分家的日期。靖郡王府正是在去年腊月初五分的家。
现在回过头想,应该是顾铭当日知道了李二潜逃,所以才骤然间改变了态度,不惜把产业贱卖给顾锦就为了筹银子填补某处的亏空。
旁边的其他人也是若有所思,哪怕他们原来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听到这里,也差不多知道个七七八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