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在什么阶段会出现什么症状几乎完全是随机的,稍不注意,病人的身体就会留下巨大的无法弥补的损伤,可怕至极。
用药的第一天,廉君在昏睡中度过,当天晚上,药物和毒素的博弈开始,时进在小死的尖叫声中惊醒,惊恐地发现廉君本来降到200的进度条,突然升到了800。
一晚上直升600,这是怎样可怕的一种涨幅,他几乎是三步一跌地跑到隔离病房外,发现那里已经是兵荒马乱一片,廉君脸色青紫的躺在病床上,恍惚间竟像是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是溶血反应!准备抢救!”
病房门开合间从里面模糊漏出的这一句话,差点把时进吓瘫在了地上,他突然想起了养父母死亡的情景,只觉得身体开始一点一点变冷,耳朵像是失聪了一样,突然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小进!”
一双大手突然从后遮住了他的眼睛,之后身体被翻转,困在了一个厚实的胸膛里。
“别想,别看,他不会有事的。”费御景把时进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抬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看不到画面,也听不到声音,身周只有属于人类的体温暖暖烘过来。时进想深呼吸逼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根本没用,急得抬手揪住费御景的衣服,用脑袋小幅度地砸着他的肩膀,想用疼痛让自己恢复理智。
“你犯什么傻!”费御景拧了他耳朵一下,阻止他这种自残又伤人的动作,皱眉训道,“冷静一点,这是正常情况,那些治疗报告你没看吗,这些都是正常的!”
时进当然知道这些都是正常的、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但是……他深吸口气,突然咬了自己手腕一口。
疼痛泛滥,他终于冷静了下来,推开费御景,转身面无表情地看向病房,抬手按在了观察窗的玻璃上,透过来往医生的人影,虚虚抚摸着廉君的脸。
“会没事的。”他低语,语气坚定,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想把自己的想法透过玻璃传达给谁知道,“会没事的,加油。”
费御景看着他手腕上渗血的牙印,眉头紧皱。
……
廉君的进度条在抢救结束后迅速降了下来,卡死在了300没动。时进去洗手间呆了很久,出来后十分冷静地找龙叔问清楚了廉君现在的情况,然后主动招呼闻讯赶来的众人去休息,自己也乖乖回了病房。
大家看着他突然冷静下来的样子,眼露担心。
之后众人过了两天的安稳日子,廉君中间清醒过,却说不出话,只隔着玻璃和时进对视了一会,眼神温柔带着安抚。时进像是没事人一样朝着廉君微笑,傻子一样贴着玻璃朝廉君挥手,用口型给他加油。
当天晚饭时间,廉君突然出现了恶心呕吐的症状,他侧躺在病床上对着床边的垃圾袋,明明胃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吐点什么出来。
其实这些也是正常的,恶心呕吐是龙叔提前说过的几种可能出现的状况之一,并且是比较轻微无害的那种,但大家知道归知道,等真正看到廉君这么难受的样子时,还是忍不住面露不忍和担忧。
“没事的,龙叔已经给他用药了,这些症状很快就会消失。”时进反过来安抚着大家,示意病房内的黎九峥把窗帘拉上,遮住了廉君此时狼狈的样子。
“都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忙会议的准备工作,记得早睡。”他拍拍卦二的肩膀,示意大家散了。
“可是……”卦二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卦一按住了。
“没事的,这里有龙叔在。”卦一打断卦二的话,看向时进,问道,“时少还有什么吩咐?”
时进被他这称呼弄得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反应了过来,扫一眼卦一身后皱眉沉默着的卦三卦五等人,说道:“你们总结一下现在的会议准备进度,明天报个大概的情况给我,目前就这些,都散了吧。”
“是,时少。”卦一应答,然后拍了一下卦二。
卦二明白了卦一的意思,也跟着喊了一声时少,最后到底没忍住,又嘱咐道:“你也好好休息,别太担心。”
时进微笑点头,回了句:“我知道的。”
卦一等人离开了,带着时进以副首领的身份发出的第一道命令。时进等他们离开后自顾自愣了会,然后转身坐到了病房外的长椅上,抬手按住了额头。房内,廉君靠在病床上,看一眼病房拉上的窗帘,皱眉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卦一送来了会议准备进度的报告:出航用的船只已经到位,各种物资正在陆续往这边运送,人员也正在集齐,在四月到来前,所有的东西肯定能准备好。
时进仔细看完了报告,然后给章卓源打了个电话,问他今年会议的日期定下来了没有。
这是时进第一次以灭的副首领的身份和官方联系,章卓源有些不适应,并且私心里有点轻视他。犹记得去年,时进还只是个给廉君推轮椅的小喽啰,以章卓源的身份,甚至都不用正眼看他,但现在,时进却趁着廉君养病的时机,摇身一变成为了灭的代言人,所有人必须哄着他说话。
搞什么,接洽这种事廉君不行,让卦一来不好吗?明明只是个窝在沙发上埋头做作业的刚成年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