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五口,只有萧佳人自己不知道,李绍先曾经是她心尖儿上的人,否则也不会因为勾腊梅一句要退婚就上了吊。
所以,这人中秀才回来了,可真是让一家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佳人啊,咱们和李家闹成这样,就不能存了别的心思了。”杨氏轻声说,旁边谷雨和佳月悄悄下了地,把桌子收拾下去了。
萧佳人抱过来布放在炕上,很随意的说了句:“娘,家风不好,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的。”
杨氏还想说话,萧石便起来了:“对,那勾腊梅是个恶的,不能给他家。”
萧佳人把桌子推到一旁,脱了鞋上炕:“娘,这些布料颜色不好看,但是便宜也结实,你给爹的衣服做厚一点儿,佳月和谷雨还小,不禁冻的,也要厚一点儿,等过段日子再有银子了,咱们再置办一些回来。”
“娘给你做一身厚的。”杨氏伸手摸了摸布料,对他们这一家子来说,这衣料已经很好了的。
萧佳人摇头:“娘和我的衣服差不多就好,本来可以多买一些,留了银子是请苏郎中给娘开方子的。”
“娘都说了,这病不治了。”杨氏拿过来剪子要裁衣服。
萧佳人握住了她的手坐下来:“娘,要治,而且要治好。”
“佳人啊,娘这病好不了的。”杨氏摇了摇头:“咱们家是撞大运了,白捡了熊瞎子才能换钱回来,这些银子存着,明年置办两亩好地是正经事。”
提到置办两亩地,萧佳人倒是想起来自己家的薄田了,不管咋说聊胜于无,总归是去看看才踏实,心里打算明天搂树叶的时候顺便看看。
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过日子,从最低起码该有的东西开始,而且她觉得这里的冬天一定很冷,这只是她的直觉。
她不敢问太多,只能提前准备着。
一阵很特别的声音,像是哨声更像是吹树叶的声音传来,萧佳人的心忍不住狂跳了几下,抬头顺着声音方向看了眼,这也不过是潜意识的动作。
“佳人啊,娘想做几双鞋,你帮娘看看鞋样儿。”杨氏说着就下地了,到外面低声和萧石说了句,萧石甩开大步就出去了。
屋后的树林前,萧石提着扫帚走到一个少年的近前:“李绍先!你再来这样戏耍我闺女,我就打断了你的腿!滚回家去!”
穿着长袍的少年急忙躬身:“萧叔,绍先刚归,之前多有冒犯,是来赔礼道歉的。”
“不用!”萧石说着,指着李家的方向:“回去!再不准来了,我家佳人高攀不起!”
李绍先很无奈的看着那两间房子一眼,又给萧石鞠了一躬:“今日天晚,不便登门拜会,明日绍先负荆请罪。”
萧石不耐烦的很,连连挥手话都不愿意说了,看着李绍先走了才松了口气,转身气哼哼的回去了,进门看着灯下和杨氏研究花样儿的闺女,不做声的去外屋烧炕了。
窗户糊上了窗户纸挡了风,炕也热乎乎的,这屋子里便暖和不少,谷雨和佳月忙完了也凑到了炕上,看着娘和大姐忙着。
“哥,我有花衣服穿了。”佳月笑眯眯的炫耀着,指了指那块蓝底带小白花的衣料。
谷雨伸手摸了摸:“等我长大了也给你和姐买花布做衣服,做好多好多衣服。”
“娘呢?娘也要穿花衣服。”
“买,都买。”谷雨说的认真极了,惹得杨氏笑了笑,自己这三个孩子都很懂事,特别是大闺女,这是好日子要来了的兆头。
“谷雨,给老宅送吃喝,他们没说啥?”佳人转过头问。
谷雨摇头:“没说啥,就是大娘的脸色不好看,给吃的还盯着我,怕我偷了东西似的。”
“我去找大伯救命的时候,大娘也说难听话了,被大伯抽了耳光的呢。”佳月说。
萧佳人没说话,倒是杨氏:“你们两个以后不准这样说是非,那是长辈。”
“娘,大伯的性子很急?”萧佳人可记得大伯过来上去就给了勾腊梅一嘴巴,按理说不管古今,男人动手打女人可都不大好的。
杨氏叹了口气:“谁说不是,两个人针尖对麦芒的,打仗都成了家常便饭了。”
娘几个聊着闲话,订了鞋样儿又收拾了炕,熄灯躺下了,从来没吃过这么饱的佳月和谷雨一会儿工夫就睡着了。
佳人看着和衣而卧的萧石,轻声:“娘,做了新衣服,旧衣服就拆了拼凑一床被子出来,等外屋炕搭好了,我带着弟弟妹妹住外间。”
“成啊,两铺炕屋子也暖和,就是烧柴怕不够。”杨氏知道闺女大了住一起不方便,别说佳人一个女孩子了,就是萧石也忌讳着,从来都是和衣而卧的。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大早萧佳人便带着谷雨和佳月去了林子里搂树叶,萧石则和泥拓坯准备搭炕。
树林子不小,林子的另一边就到了河边了,姐仨分开干也快,萧佳人正低头用耙子搂着树叶,面前多了一双白底的鞋,鞋子干净的很,往上是长袍的边,慢慢抬头心就颤了颤,这感觉让她皱了皱眉。
面前的少年看上去十七八岁,白净的一张脸剑眉星目的,只是嘴唇薄的很,并且太过秀气了,她对薄嘴唇的男人没什么好看,可是那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