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抱着杨氏,萧石更是恨不得那毛驴用两个蹄子走路才好,隔一会儿回头问一句:“没事?”
“爹,娘是累了眯一会儿,没事的。”萧佳人感觉的出来,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爹心里最在意的人就是娘,如果娘有个三长两短,只能是往事重演。
天都擦黑了才进了村,到了自家门口萧佳人就看到蹲在墙角的谷雨和佳月,两个孩子眼睛是肿的,显然是哭了许久,想想也是,当初六岁的自己纵然还不太懂事,不也是傻了好多天才缓过劲儿来?
“姐。”谷雨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扶住了墙缓了缓腿脚:“娘咋样了?”
“没事,去抱柴回来烧炕,娘受不得冷。”萧佳人说着,佳月已经凑过来了,扒着驴车看双眼紧闭的杨氏,沙哑的喊了句:“娘啊。”
杨氏睁开眼睛,虚弱的看过来:“佳月,娘没事。”
佳月用袖子擦着眼泪,扭头:“我去抱柴。”说完就跑去追谷雨了。
两个孩子忙着烧炕,萧石把驴车牵到了房门口才小心翼翼的抱着杨氏进屋,萧佳人先一步进屋铺了被子放了枕头,安顿好之后立刻出门去灶房做饭。
灶房里的米粮都有,点了火择了菜,正洗米。
“姐。”谷雨进来蹲在灶口旁拿起柴添柴:“我给你烧火。”
“成。”萧佳人又拿了白面给杨氏做面疙瘩汤,随口问了句:“娘怎么突然就病得这么严重?”
谷雨看看她没吭声。
萧佳人觉察谷雨的表情不对劲儿,蹲下来:“是不是勾腊梅又来了?”
“没有。”谷雨摇头,捏着柴的手却用了力气:“不是勾腊梅,是李绍先来了。”
果然!萧佳人只觉得牙根儿痒痒,这病最怕是气,想来李绍先也是满嘴喷粪才会气坏了娘,自己回来的时候却没见到人影儿,肯定是吓跑了的,心里一团火闷在了胸口:“姐知道了,放心,咱娘没事。”
看着萧佳人握着菜刀的手都哆嗦,谷雨扯了扯她的衣襟:“姐,你要找他们家去吗?”
“不去。”
不去?!萧佳人现在恨不得剁了这些杂碎,只不过她不能让谷雨知道,甚至家里一个人都不能知道,娘九死一生回来了,人活着余下的事情不急。
做好了饭菜端进了屋,一家人吃饭,萧佳人坐在杨氏旁边,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了面疙瘩汤。
“去吃饭。”杨氏看着萧佳人,眼里都是疼惜,还有几分欲言又止。
萧佳人知道杨氏想说什么,给她掖了掖被角轻声:“娘,你睡。”
许是太累了,杨氏闭上眼睛便睡着了。
吃过了饭,萧石趁着有月亮光去后面翻了一遍那些土坯,萧佳人把药材都用水泡上,又刷了熬药的罐子,家里有一个泥炉子搬出来,放在院子里熬药。
“佳人。”萧石回来见闺女在熬药,过来接过去蒲扇:“明儿下午就能搭炕了,你和谷雨和佳月住在外屋。”
“成。”
萧佳人转身想要去发面,就听萧石说:“吃也要分开吃。”
“爹,怎么了?”萧佳人回身来到萧石身边蹲下:“为啥要这样?”
“你娘这病能过了病气。”萧石声音很小,生怕屋里的人听到似的。
萧佳人心里咯噔一下,如果真要分开吃,娘的心情肯定会受影响,想了想:“爹,以后做饭我来,碗筷我收拾,不分开吃也没事,放心。”
“不行。”萧石坚持。
“爹,苏郎中的话不可信,没看他都不敢来?县里的郎中没说那就是没事,你别多心了。”
萧石想了想也是,便不言语了。
发了面,又把药材都挑拣了一遍,在装着药材的篮子底下发现了一个小纸包和一张纸,上面写着——血鹿茸片,每日一片泡水服药。
小心的拿过来打开,看着里面足足有三十片的鹿茸片,忍不住叹息一声,这珍贵的药材要很多银子的,还是每日都需要的,看来得抓紧赚钱才行。
收拾妥当都快半夜了,萧佳人进屋看着佳月就依偎在杨氏身边睡着了,上炕把佳月抱过来放在一旁,又小声让谷雨睡觉,自己才挨着杨氏躺下了。
刚躺下,手就被握住了,杨氏的手干瘦微凉,握着她的手也没什么力气。
“娘。”萧佳人小声。
杨氏的手用了些力气:“佳人,李家的人得罪不起,李绍先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以后绕着点儿走。”
“知道的。”萧佳人反手握着杨氏:“娘,好好养病,去根儿的方子有了,咱们没工夫搭理那些人的。”
杨氏心里略安。
这一夜萧佳人怎么都睡不着了,她有心去李家闹一场,可是怕娘知道了又犯病,只能压下了心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
第二天一早,萧石便在外间开始砌烟囱,谷雨帮忙搬土坯,萧佳人则带着佳月去搂树叶,这片林子里有别人家的柴草垛,玉米秸秆和高粱杆都不少。
河边还有苇子,如今是深秋了,苇子都枯黄成了一片。
“佳月,这一垛烧柴是谁家的?”萧佳人指着高粱杆问。
佳月想了想:“林大伯家的,他们家种了好多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