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戏场里已经满满当当的都坐着是人了,姜砚之径直的带着闵惟秀去了打头的桌子那儿,显然是早就预订好了,不一会儿,就有那小厮端着瓜果干货一桌一桌的巡了过来。
另有一小童反端了铜锣讨赏钱。
姜砚之掏出了一锭银,砸得那铜锣咣的一声,小童高兴的吆喝了一声,在小桌子上放了一只木头雕刻的猫儿,“我家哥哥雕的,虽然有些拙,但是一片心意。”
说完,那小童打了个千儿,又去旁的桌子讨赏了。
闵惟秀好奇的拿起来一瞧,这猫儿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木,看起来黑乎乎的,只不过细到胡子爪子都清晰可见,十分的活灵活现。
“小娘别拿,这黑猫可不吉利。”安喜见闵惟秀拿在手中把玩,心急口快的说道。
一旁的一个白胡子的老者闻言,瞪了安喜一眼,“一看你就不谙此道,也就是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得好歹,就喜欢那些花猫儿。黑猫乃是镇邪之物,天生可见阴阳。你将赵离的这黑猫请回家中,摆在南面,保证是百邪不侵。”
“你若是不想要,就让老夫请回去。赵离次次登台,我次次都来,金子都打赏了一盘子了,也没有请到一只猫儿,倒教你这庸俗之辈得了去!”
安喜顿时怒了,说谁是庸俗之辈!
这黑猫乌漆嘛黑的,起夜的时候,一睁开眼,我滴娘啊,两颗金黄色的眼珠子在半空中跳啊跳,换你你不害怕啊!
再说了,天生可见阴阳,若是这猫儿喜欢思考人生,动不动就盯着一个地方发呆,那还不以为家中墙角蹲着一只鬼,简直是瘆得慌!
安喜想着,还悄悄的看了姜砚之一眼,这三大王,可不跟黑猫一个样儿么。
幸亏小娘不喜欢三大王,不然日后有这一个姑爷,还真是让她伤脑筋!
“你说谁庸俗呢,赵离若真有那么神,那你一直求不到猫,我家小娘一来就得了猫,那你说,到底是谁庸俗?哼!”
她说着,挺了挺小胸脯,“再说了,谁不知道黑猫能辟邪。”
安喜有些心虚,她是当真不知道。
“但是万一一个鬼从你家门前路过,黑猫一瞧,伸出一爪子,将那鬼捞到你家里去了,那是辟邪啊,还是招邪啊!”
老者气了个倒仰,“牙尖嘴利,犯口舌,同你说不通!”
安喜哼了一声,说她可以,说她家小娘就是不行!
闵惟秀见她张牙舞爪的,像是一只斗胜的虾一般,微微的笑了笑。
正在这个时候,赵离的皮影子戏猫妖传已经开始了。
这猫妖传乃是大庆最有名气的话本子大家陆真遗作,与旁的话本子不同,这里头同猫妖相恋的人,也叫陆真。
说起来这陆真也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传奇人物。
他年少成名,十来岁就金榜题名,乃是头名状元。
大庆那会儿人才济济,像陆寻,贺知易等同是三甲之人,后来都成了一代名相。
偏生陆真做了一辈子的起居郎,传闻天宝女帝拿着扫帚要将他赶出宫去,去地方上任,他抱着柱子三天三夜不挪窝儿,女帝没有办法,索性随他去了。
陆真没有做大官,也没有做什么好人好事,但是他留下无数的话本子。
若说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最亲近的男子是谁,那非陆真莫属了。
闵惟秀想着,津津有味的看起皮影子戏来了,一只小小的黑猫走在热闹非凡的朱雀大道之上,它的眼神有一些迷离,仰着头,东张西望,好似什么都没有见过的新奇。
说是一只猫,但是她走起路来却十分的笨拙,四肢像是不协调似的,走着走着就摔了一跤。
“噗呲!”一个过路的少年笑了出声。
黑猫恼羞成怒,用前爪子捂住了脸,然后又悄悄的松开手,对着那少年呲了呲牙!
四条腿是走不成了,黑猫挠了挠脑袋,索性破罐子破摔,用两条后腿走起路来,可是没有走几步,又摔了个脸着地,若不是脸上有毛,它这会儿,脸肯定已经红透了。
少年哈哈大笑,一把捞起黑猫,将它放在了自己的左肩上,“跟我回家吧,小鱼管够。”
……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闵惟秀看得津津有味的,陆真的其他话本子都广为流传,唯独这一本猫妖传乃是孤本,在赵离的皮影子戏出来之前,根本就没有现世过。
传闻陆真真的养了一只黑猫。
正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嘈杂了起来,闵惟秀扭过头去一瞧,“三大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杜三娘怎么又摔倒了。”
姜砚之面色一沉,“出事了,咱们过去看看。”
台上的表演还没有断,这皮影子戏千金难求的,谁都不想动上一动。
姜砚之同闵惟秀径直的走了过去,只见杜三娘直挺挺的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一如刚才在外头摔倒了一般。
“三大王!”
姜砚之看了王七郎一眼,“先把人扶出去让郎中瞧一瞧吧。”
王七郎左右的看了看,显得十分的尴尬,赶忙将杜三娘扶了起来,“是是。”
闵惟秀皱了皱眉,凑到了姜砚之身边,“看那边,那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