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府的主院里,种了一树好葡萄,从姜砚之分府出来,它便在了。
这么些年,硕果累累,虽然不及宫中的西域贡品甜,但也是酸甜可口,别有一番滋味。
那葡萄架子下,放着两把岳州产的逍遥椅,中间的小几子上,满堆着用井水冰镇过的瓜果葡萄。
闵惟秀提起一串葡萄递给了安喜:“别扇了,你也吃点葡萄,歇息一会。”
“说起来,有个事情我一直不明白,为啥宫中女婢给人扇风,都又轻又慢,这能有风?”
安喜接过葡萄,甜滋滋的吃了一颗,天底下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小娘了。
“哈哈,本大王小时候也有过这个疑问。当时阿爹来瞧淑妃,她十分重视,盛装打扮,热得出了汗,我瞧婢女跟没吃饭儿似的。”
“便想着帮个忙啊!于是夺过扇子可劲儿一扇,你猜怎么着?”
姜砚之说着,坐起了身,手舞足蹈的:“肉眼可见,一堆白粉从她脸上吹落,糊了我爹一脸……那场景,简直是永生难忘!哈哈!”
闵惟秀脑补了一下那画面,顿时笑得前合后仰起来。
逍遥椅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
“你这个招数好啊,以后哪位娘子敢欺负我,我就对着她脸扇,就我这力气,啥叫大风刮过,满地残……就是有点可惜,京城里好像没有人敢欺负我……”
一旁的路丙悄悄的伸手,扯了一串葡萄,啃了一口,幸亏大家识时务,不然的话,京城又要鸡飞狗跳了。
“姜砚之,从水里把炖珠捞上来的,其实就是盟主夫人吧。”
姜砚之点了点头,又躺了回去,神色有些复杂。
“她行走江湖多年,杀人乃是家常便饭,怎么可能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还刺不中要害?炖珠沉入塘中,又怎么可能恰好就有那么一个过路人,救了她上来?”
“她对赵离很忠心。这么些年,她同黄亦书为伍。她背后是谁?黄亦书背后又是谁?赵离想借着她的手,告诉我这些。”
那好像不存在的二哥,其实一直都是无处不在的。
唉,心真累!他就只想同惟秀一道儿游山玩水,审案打仗啊!
你们一个个的,就不能争点气么?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欠揍,到真心的是他的心里话。
他想着,揪了颗葡萄,狠狠的嚼了嚼。
闵惟秀清了清嗓子,“夜风正好,我给你唱支小曲儿吧!”
姜砚之眼睛一亮,“你还会唱小曲儿,以前咋没有听你唱过?”
“本将军会的多了去了,今儿个就让你开开眼!”
闵惟秀一下子跳了起来,稳稳当当的站在椅子上,气沉丹田,啊啊啊的唱了起来。
姜砚之打着拍子,笑眯眯的听着。
一旁的路丙只觉得一阵排山倒海,脑袋像是被铁砂掌捶过了一般,嗡嗡作响!
这是小曲儿?这是一支巨曲啊!儿字都不配跟在这歌喉后面!
“好曲子,我儿唱得好,阿爹正好练上一套棒法!”隔壁传来了武国公的声音。
“好曲子!惟秀这歌,让人宛若置身于战场,金戈铁马,热血沸腾,好男儿就当保家卫国!”姜砚之听得站起了身。
“好曲子!小娘唱的就是最好的!”安喜将葡萄一搁,一脸崇拜的说着。
路丙深深的怀疑,自己怕不是个聋子,还是一个不懂音律的聋子。
莫非闵惟秀唱得真的很好?
“王妃唱得真好!今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了!余音绕梁三日!”路丙艰难的夸奖道。
闵惟秀唱完一曲,听着众人的夸奖,挠了挠头,“天色不早了,咱们早些进屋安置了吧!”
姜砚之一听,那叫一个得意又激动,这才几更天啊,惟秀就想安置了。
“是啊,本大王奔波了一日,也累了,早些安置了吧!”
他说着站起了身来,悄悄的揉了揉耳朵。
闵惟秀一听,匆匆的就进了屋。一进去,就着急的对安喜说到:“安喜,我葵水来了,月事带哪去了?”
姜砚之有些哭笑不得,第一次见唱小曲儿,唱得来了月事的。
“我去厨上,让他们送热汤水来,如今天气热,屋里全是寒凉之物。那些冰碗,你可别贪吃了,想吃葡萄,咱们现摘了吃。”
闵惟秀心中一暖:“知道了,都留给你吃了。”
姜砚之乐了:“我当着你面吃,你可别馋哭了。”
许是来了月事容易疲惫,闵惟秀上床不久,便睡着了。
她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睡觉的时候,尚算得十分乖巧,也没有什么打呼噜磨牙的习惯。
姜砚之闻着她头发上的香吻,将手轻轻的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窗外的月光十分的明亮,透过窗棱,照射了进来。
他一手托腮,看着闵惟秀的睡颜,终归心中有了决断。
姜砚之觉得,自己有一些地方同闵惟秀很像,一旦下了决定,便不会轻易动摇。
夜渐渐深了,又是一夜好眠。
翌日一大早,两人尚未来得及用朝食,就听到下人来禀,宫中来人了。
一个大太监,笑吟吟的看着姜砚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