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青点了点头,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自从看了《三大王洗冤录》,他对眼前这个胖子,就充满了敬意,让姜砚之来查这个案子,也是他向皇帝提议的,为了更有说服力,他还省吃俭用了一个月,买了一本新的书,送给了小皇帝。
这可不是书中的幻想,这是一个活生生的真人站在他的面前啊!
“第一个死者,名叫舒奴,是城郊的一个牧民。他每逢初一十五,就会出来赶集,卖一些乳糕,羊奶羊肉之类的东西,他天未亮就来,一直到半夜里夜市关门了,才走。一大早,有人发现他的驴车停在小巷子里,而他的人倒在了车轱辘上,车上没有卖完的东西,全都在,并没有被人偷走。”
“舒奴一开始被我们当做突发恶疾而亡结案了。直到第二个死者出现,第二个死者,名叫文昌,乃是一个教汉字汉诗的夫子。文昌原本乃是云州人士,后来才来的王都。文昌擅长画美人,那些青楼楚馆的人,经常叫他去画像。”
“文昌画像,不喜欢花娘生硬死板的坐着,喜欢在她们陪客人饮酒作乐的时候作画,画得十分生动,有不少达官贵人都喜欢他的画。一日他从花楼里出来,夜里被更夫发现,死在了大街上。死状同舒奴一模一样,这才引起了我的怀疑。”
“紧接着,死了第三个人。他是一个老木匠,他住在城西,夜里出去买酒喝,同样被人杀死了。”
“这第四个人,是我们之前在面摊上听说过的那个郑屠夫家的娘子。她娘家弟媳半夜里要生孩子,叫她回去帮忙,急匆匆的出门,娘家没有回成,半道儿就被人杀了。”
“第五个人,便是咱们在宫中看过的那个小倌惊蛰。他陪人游船,半道儿被抛下了,回小楼的路上,被人杀了。”
“第六个人,就是萧折,他从小寡妇家中出来,被人杀掉了。”
“三大王您说的那些,我们也想过了,但是这六个人,分别是牧民,夫子,木匠,屠夫娘子,小倌,官员……身份地位完全不同,住的地方也是南辕北辙。实在是……”
原青说着,脸皱成了一团。
姜砚之摇了摇头,“不,前半句你说对了,他们身份不同,有男有女,有贵族有平民有三教九流之人,但是他们活动的地方,可不是南辕北辙。其中至少有四个人,都会经常出现在同一块地方。”
“你对王都熟悉,反倒不那么容易看清楚。我才刚刚来,昨夜里耶律槿才带我们逛了夜市。郑屠夫的猪肉摊子,夫子文昌同小倌都要去的花街柳巷,舒奴去摆摊的夜市,还有萧折住的小寡妇家,都在你们衙门附近。”
“也就是王都的城南一片地方。唯独一个例外,是木匠,木匠住在城西。但是木匠同别人不同,他做活计,都是直接去主家家中的。万一,他哪一日,恰好接了一个城南的活呢?那么他们几个人,岂不就聚集在了一块儿?”
原青一惊,赶紧扯来了一张纸,在上头乱涂乱画起来。
姜砚之说着,抬了抬下巴,“据我推测,他们有交集的地点,还能够再缩小一些。其他的人,夜里出门,并非是偶然的。夫子文昌同小倌惊蛰,还有舒奴,都是夜间出来干活,木匠有时候会赶工,也是通宵达旦的干活。”
“只有一个人,也就是这里头唯一的女子,屠夫家的郑大娘子,她平日里夜里是不出门的,因为总不能她家弟媳妇,日日生孩子吧?”
“我们可以大胆的推测,他们六个人若是有交集,一定是在郑大娘子家附近。”
闵惟秀想着,点了点头,姜砚之真是太聪明了,他怎么就能够从一团乱麻里,看出这么些道理呢?
她在开封府的时候,经常逛集市,那卖肉的,可不都蹲在一块儿,舒奴是卖羊肉的,把摊子摆在郑屠夫的肉墩子附近,很合理。
姜砚之感受到了闵惟秀赞赏的视线,全身都是劲儿,越发的卖力了。
“不光是地点,就连时间,也只可能是特定的日子。因为这里头有一个人很特殊,就是舒奴,舒奴只有每个月的初一以及十五才会进城。”
原青恍然大悟。
“你仔细的回想一下,在这连环杀人案发生之前,在那附近可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原推官,您之前一段时日,不在王都。我都是跟着萧推官的,就在一个月前,有人前来报案,但是被萧推官给赶走了,那事儿就同郑屠夫家对面的一条小巷子有关。”
“我当时去验看了尸体,死者名叫那花,是自缢而亡的。萧推官说自杀的官府不管,就把那花他爹给赶走了。”
姜砚之点了点头,“你详细说说这个案子。”
仵作回想了一下,“那花的爹说,也不知道哪个长舌妇,四处传谣,说他家那花不检点,是个暗娼。他们家那条巷子,特别的暗,夜里没有灯光,虽然离闹市十分的近,但却因为既没有好的馆子,又没有摆摊的,夜里鲜少有人往来。”
“谣言说得十分不堪,说是有人瞧见了,那花夜里同人在巷子里……咳咳……那花实在是受不了,在家哭了好些时日,都不敢出门,因为每日都有人去他们家门口说一些污言秽语。那花的爹是个走南闯北的镖师,那日出去走镖,那花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