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了王府,用了樊楼送回府上的老汤同满满一桌子的菜,直到觉得自己个又膀大腰圆了一圈,这才挺着肚子围着火盆子饮起了茶。
屋子里的灯挑得亮亮的,姜砚之身边的桌案上,堆了满满当当的卷宗。
他离开大理寺太久,实在是积压了太多的案子。
不过他手上这一卷,却是那杜晖父亲的案子。
杜晖杀了简宁,如今下了大狱,姜砚之应承过他,若是他认罪,便替他翻他父亲的旧案。
他向来说到做到,不喜欢拖延,这不立马叫人调了卷宗来。
闵惟秀剥开了一颗糖炒栗子,塞进了嘴中,“你怎么皱着眉头,那杜晖的父亲,到底是清白的,还是不清白的?”
姜砚之抬起了头,就着闵惟秀的手,吃了她新剥的一颗,“现如今还不好说,比较巧合的是,这个案子,竟然同姚春拿还有几分关系。”
闵惟秀来了精神,“说来听听。”
这姚春拿可不就是今年春闱的主考官么?他也是铁杆子的二皇子党。
“姚春拿有一个外侄,叫江年。江年三年前,在县试中夺了魁首,荣耀一方。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去当地的府衙里告状,说有人舞弊,江年早在考试之前,便知晓了考题,还请了他,作为枪手,提前写了一篇文章。”
“那告状的人,名叫戴尧,是一个愣头青书生。他在考试的时候,看到题目,大吃一惊,自觉不能够写出比之前写给江年的那一篇更好的文章,十分的愤慨。等到出榜之后,更加气愤,他为了避免同江年那篇撞了,处处掣肘,刚好差那么一名上榜。反倒是江年,拿着他的文章,得了第一。”
“当时接手这个案子的人,便是当地的父母官杜关灵。这杜关灵便是杜晖的父亲,他接了状子之后,开始查案,认为戴尧说的是真的,要撤销江年的成绩。可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说,杜关灵收了戴尧的贿赂,才想着把江年拉下马,让戴尧上位。”
“朝廷派了人下去查,在公堂之上,戴尧突然改口,称是杜关灵为了铲除异己,所以才找了他来……杜关灵的处境一下子尴尬起来……就在这个紧要关头,戴尧突然被人杀死了。”
姜砚之说着,就瞧见了外头站着的路丙,他顿时大喜,将卷宗搁在了桌子上,迎了出门,喊道,“路丙,你可算回来了,我同惟秀商量好了,要把你绑在树上,用包子扔你!我们好好的在下头,差点儿没有被你扔的火把给烧死了。”
闵惟秀一听,也忙着站了起来,喊道,“安喜安喜!哎呀,你们两个人,怎么也瘦成这样了!”
安喜一见闵惟秀,立马大哭起来,“小娘,小娘,一天没有找到你们,我们哪里吃得下饭,我们沿路一直找,到处打听哪里有那样的山涧,可怎么都找不到你们。后来一得到消息,我们便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这一路上,半点不敢停歇……”
“小娘,你没事就好,急死安喜了!我都已经想好了,若是小娘你回不来,我就去一把火把那个害你的人,给烧个精光!小娘,吓死我了!”
路丙吸了吸鼻子,看着眼前的姜砚之,有些哭笑不得的伸出手来,“快把我绑起来吧。”
平日里再怎么嫌弃三大王,可这个人,是他看着长大的啊!
祸害遗千年,他就知道,三大王绝对不会死的!
姜砚之看着他瘦骨嶙峋的手,鼻头一酸,啪的一下打了下去,“请你吃包子。”
路丙无奈的笑了笑,“大王,怕是咱们现在暂时还不能吃包子,开封府的差役,在门口候着呢,是张仵作让他来的,说是出了命案了。死的还是一个大人物。”
姜砚之皱了皱眉头,“又死人了?今日都已经死了好几个了……”
路丙瘪了瘪嘴,大王啊,你也不想想,这不是你刚刚回京城么?
估计是最近阎王殿的死人名额,缺口太大,所以成堆成堆的死吧……
“谁死了?”闵惟秀好奇的问道,“该不会是张仲柳吧?”
路丙一愣,他才刚刚回来,还不知道张仲柳是谁。
“不是,是姚学士死了,姚学士姚春拿。”
姜砚之脸色一变,“白天张仲柳才指认姚春拿科举舞弊,到了晚上,姚春拿便死了?咱们走!”
……
姚府离三大王府有些远,等闵惟秀同姜砚之到府的时候,已经有别的推官先到了。
姜砚之皱了皱眉头,因为眼前这个正在验尸的人,他是不认识的。
他正想着,张仵作悄悄的站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此人名叫廖全,是二皇子从外地提拔来的;你走了之后,开封府的案子,都是他查的。他先到的,我没有办法,便使人叫了你来。”
姜砚之皱了皱眉头,打量着眼前的人,这个廖全生得高高瘦瘦的,脸黑得如同锅底,倒是一口牙齿,白花花的亮瞎人眼。到了晚上若是熄了灯,还以为是一口牙在飘……
廖全一见到姜砚之,立马站起了身上,对着姜砚之行了礼,“下官廖全,见过三大王。”
姜砚之对着他点了点头,“你如何看?”
那廖全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姚春拿。姚春拿已经一把年纪了,身形十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