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处罚,即使身子没有大碍,但可会丢下好大的脸面。
「奴才谢皇上恩典!」
皇上随口一问:「他一整天可有进吃?」
李敛自巳时一刻进宫(早上九时十五分),在宁寿宫逗留了一个时辰,来到养心殿外等候已经是午时二刻了(早上十一时三十分),眼下是约戊时五刻(晚上八时十五分),足足等了四个多时辰。
毕大夏跪在地上,迟疑了一下才回道:「回皇上,冠军侯今天大半天站在养心殿外…滴水未进。」
「什么?」皇上可没有预想过这个答案,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混账!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顶着太阳捱饿吗?」他本以为殿里的内侍总会奉上些糕点、茶水给李敛的。
毕大夏强持镇定的道:「回皇上,奴才是皇上的奴才,不是冠军侯的奴才。奴才只知道要关心皇上的身体,却不知道要操心冠军侯的吃食。」
他直起身子,一脸忠心耿耿的道:「而且,皇上已经明言不见冠军侯,冠军侯却偏要站在养心殿外,这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大功于社稷,而威逼君父!?这事传了出去,旁人不会知晓皇上的苦心,只会说皇上苛待功臣,届时百官大臣、天下百姓该如何看待皇上?奴才愚笨,不知道该如何让冠军侯离开,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好让冠军侯能知难而退。」任是谁看见了,都会举起拇指赞一句好一个忠心的奴才。
然而,皇上却没有领他的好意。
「放肆!!」当头就是一个茶杯砸下去。
见得皇上真的发怒了,毕大夏吓得脸色发白。
要知道皇上性情和善,待下宽厚,就算是吃饭吃到沙子,都不忍心责怪御膳房,只命陪侍的宫人隐瞒下去,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皇上发脾气。
「奴才该死!」这样的情况之下,即使毕大夏不知道自己哪里出错了,都只得学习他干爹的做法,叩头认错,希望皇上能够息怒。
好一会儿后,「大夏,你很聪明,很能干,已经学到你干爹的九成本事了。」皇上缓缓道。
听得来自头顶上的赞许,毕大夏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被下一句话吓得浑身发软。
「只是,你却学不到你干爹最重要的那一成本事──如何抑制野心。」
作为一名合格,甚至可以称得上优秀的君王,皇上在人心这一门课上的造诣绝对不低,对毕大夏的心思也知晓得一清二楚。
现在武将集团势大,文官集团各自为战,隐隐低武将一头。为了平衡,皇上绝对不会介意推出「阉党」钳制武将,跟武将打对台的。而毕大夏觊觎的,正正就是这「阉党」领头人的位置。
眼见干爹毕云因为与李敛的友好交情而在皇上面前吃了挂落,而李敛又明显地逆了皇上的意思,毕大夏当机立断的管束养心殿上下人等,不许他们送吃食、茶水、伞子给李敛,任由李敛在太阳底下暴晒挨饿。
他此举就是想要踏着李敛讨好皇上,他不怕得罪李敛,因为李敛功劳再大,官职再高,威望再盛,也不能直接影响到他这养心殿里的内侍。而且,只要皇上高兴、满意了,那就是他干爹有再大的不满,也不能对他如何。
宫中那些能干、有权的内侍大多也像毕云一样,不是跟李敛有旧,就是极钦佩、敬畏李敛这位冠军侯的,行事难免为有顾忌。皇上如果要选择「阉党」领头人的话,那么,此时一片忠心,只知皇上不知冠军侯的毕大夏自然可以脱颖而出了!
毕大夏清楚知道,内侍的生死荣辱全都是依靠皇上得来的,只要让皇上满意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前几年亲眼瞧过冯子芝这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厂公的威风,不过是一句说话就硬生生把讽刺他的新任御史贬谪到儋州那不毛之地吃土去了,任是那新任御史的座师──正二品吏部尚书都阻止不成,端的是大权在握,威风八面。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这也不能怪他不顾往日与李敛之间那微薄的交情。
毕大夏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然而却算漏了一点,也是颇为重要的一点……
自喻明君,并欲要功比秦皇、汉武,万世流芳的皇上会重用「阉党」这个黑点处处,文人史官最厌恶的群体吗?
不好提司礼监和东厂,那是父祖留给他的,是祖宗家法,总不好随意废除的,而且用起来也挺顺手(这是重点)。但他不到万不得以的地步,是绝对不会光明正大推出阉党跟朝臣打对台的,以免污了他的好名声。
所以说,毕大夏的算计注定是失败的了。
「朕记得印绶监还缺一个佥书,你明天就去上任吧!童贯跟你干爹是好友,总亏待不到你。」就算不计较毕大夏的野心,但冲着他敢在自己面前说李敛的坏话,意图从中得利,皇上就容不下他了。
经过康禾泰一事后,皇上对任何敢挑拨他和李敛关系的人都抱以不满的态度和十二万分的警惕。
「…奴才谢皇上恩典。」毕大夏一脸苦涩的叩头谢恩。
印绶监掌管古今通集库以及铁券、诰敕、贴黄、印信、图书、勘合、符验、信符等,虽然不是什么实权地方,但也是机要之处。
从一个小小内侍升为印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