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的刀剑,活生生的,还会淌出血色。
......
顾玲珑离开皇宫起,就知道她的皇兄多半不会让她安安稳稳到江南,哪怕有上辈子的记忆,她也没法在这辈子学到多少防身的能力,但服侍她的侍女却可以,顾晔泽将许多人安排在她身边,顾玲珑也知道策反一个眼线有多难办。
可她不像顾晔泽只用着权势压着人臣服,这世上的许多人都将柔弱当成女子唯一的形容词,可这世上虽不容折断的,就是柔中的刚强,顾玲珑看着同她一起在车厢中的侍女,对方正一只手紧紧搭在腰侧的佩刀上,注意到顾玲珑的视线,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顾晔泽将这些人的亲人都控制在手中,多年的驯化确实难办,但并非不可能,她可怜的侍女,就是这样的脆弱,恰到好处的装成天真的公主去靠近,许多话本子里的人都装扮成侍从去博取主子的信任。
那她也可以反过来,微微放下身段的主子同侍从靠近,这一靠近,就是十几年。
真是可怜。
无论是林长风还是她的侍女,都被他们这种皇室养出的卑劣之人利用。
“公主,别怕,奴婢会保护好您的。”
顾玲珑看着侍女安慰着自己,伸手扯低了宽大的兜帽,挡住藏不住心事笑意的唇角,看上去就像是懵懂的小公主一般。
“本宫不害怕,阿桥,会平安无事的。”
微微眯眼,“这世界上最管用的护身符,就在本宫手中了。”
纤细柔软的手指伸进侍女简单束起的墨发中,顾玲珑笑着说:
“本宫,这次绝对不会输。”
——
“孤每每瞧见你的书画,总会在想,要是没做文官,你是不是能成为京中的大家。”
顾晔泽难得闲暇,也不计较林长风在下朝后还带着那可笑的面具,偏头看着在桌面上摊开的
画卷,墨色的笔触了了几笔就勾勒出大概,不甘被忽视的帝王伸手去抹开未干的痕迹,不意外的在画卷上加了几笔错误的痕迹。
顾晔泽取过林长风手中还在滴墨的笔,抬手在那惨白的面具上加了几笔帝王的蛮横。
“真是有趣。”
那面具被补上了上扬的不合理的嘴角。
“......陛下想做什么?”
“孤不知道,但你,至少要看着孤。”
顾晔泽毫无察觉这句话本身是多么无理。
“......”林长风在面具后微微垂眸,“只是看着陛下的话,未免有些牵强。”
“那你想要什么?孤如今什么都给得起。”
包含了无数珍贵药草的汤药,珠宝和金银堆砌的四季如春的寝殿,能获得所有的高位。
“臣,有许多年未去秋猎了,只是眼下刚到春日,春秋终归不同。”
“你若是想,孤让人为你建一处秋日。”
“陛下还是莫要说玩笑话,臣只是想起多年前,陛下孤身执剑取下兽王首级的传闻,只是有些感慨,未亲眼见到陛下那时候是何等威风。”
这句话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没人会去在意,林长风没见过他搏杀野兽的模样,却见过他弑手足的模样,浑身都是血腥气,说实话,若是旁人看见了,说不定要做好几年的噩梦。
可林长风不会。
因为机器不会做梦。
“往后你就能瞧见了。”
顾晔泽靠在桌角上,声音的音调低了些,像是有些懊恼自己无法将过去的情景重现给眼前好奇的人。
手指不自在的摩擦了几下,原本有些躁动的气氛慢慢落至冰点。
“是啊,往后臣就能看见了,到那时候,陛下也定得了更好的宝剑,更威风。”
“......你想看看那把剑吗?”
那是顾晔泽的第一把剑,也是先皇后吩咐人准备的,在先皇还没有那么多的儿子之前,顾晔泽拿到了那把剑,以数十年后的现下的目光去打量,或许那剑柄和剑鞘过于花哨,连带着剑刃也可以更锋利。
但顾晔泽一直将它保存的很好。
只不过自他成为皇帝后,就被封存起来了。
“臣想看看。”林长风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臣也许久未见过,当年陛下是如何的模样了。”
“好。”
顾晔泽亲自将有点落灰的剑匣取出,放在桌面上,用金线织绣的长袍擦拭掉灰尘,慢慢打开了那数年未开启的匣子。
“真漂亮。”
林长风看着那花哨富贵的描金剑鞘。
“你喜欢?那便给你了。”
顾晔泽将那把剑强塞到林长风手中。
“臣喜欢,但臣不善用剑,还是不要糟践了先皇后的心意。”
林长风只是慢慢将长剑拔出,小心的在手心托举上看着。
“臣只是在想,这把剑装点的如此昂贵,怕是臣准备的剑坠子配不上了。”
“剑坠子?你要送给我的?”
听到这个消息,顾晔泽连孤的自称都抛到脑后了。
“......原是准备晚些给陛下的生辰礼物,但可惜没来得及送出去,就——”
就被一杯毒酒堵住了说话的口。
“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