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门外一如往常安静,却在下一刻传出碎裂的声响。
被折断撕碎的纸片与木片从天上洋洋洒洒的飘在紧闭的大门前,连叼着绣球的石狮子都好像
活过来一样,硕大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天上,直到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夜空,月白色的长衫格外显眼,伴随着那些纸扎人的碎片落在林府门前。
顾长华搜寻了许久,才找到这处被结界藏起的地界,难怪他在这梦魇里按照当年的记忆搜寻了数日都未觉察到林长风的痕迹,原是被人彻底藏了起来,藏在了梦魇中的魇里,这样想着,顾长华就要伸手破开林府的大门。
却被人措不及防的施法挡开。
上一次看见这个女子是什么时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顾长华已经想不起来了,他作为作者的时候,就未将过多的笔墨着眼于反派的阵营,至多写出他们该死的死,该降的降,哪怕数年前将林墨柳复活为魇,他也没记起这个女子的名字。
“顾长华,你偏要连鬼都不愿意放过吗?!”
林墨柳身上依旧是那套暗色的黑白长袍,缓缓抬手摘下发间那枯白的发式,握在手中一转,就成了以骨头做成的利刃,那是她自己的尸骨,大战时,林长风入了魔,可他并不愿意让林墨柳同自己一样。
“阿姐,无论如何,都由我来做。”
那时候她的弟弟强颜欢笑,明明因为强行突破而遍体鳞伤,却还是告诉她:
“阿姐等我回来就好,父亲母亲也不愿看到阿姐受此折磨。”
“那我就只能看着自己的弟弟独自忍受吗?!”
她分明是长姐,却被小自己两岁的弟弟处处维护。
“若是我输了,阿姐便离开,只要不入魔,隐姓埋名些日子就好,他们就找不到阿姐了。”
那时候她的阿弟这么说:
“要是我再强些就好了,阿姐就不必陪着我受委屈了。”
在那之后不久,她就亲眼看着自己仅剩的至亲消散的连一根头发都未留给她,她根本不明白,也不愿去听旁人的话,她死时不过三十多岁,却看见双亲惨死、夫婿惨死,连小她两岁的弟弟也留不住。
来诛讨她们姐弟的人到底失去了什么?分明就什么都没失去,死的不过是一个不称职的君主和父亲,却赔上了她数十名至亲的性命。
她的弟弟,她与父母一同盼着长大的孩子,连尸骨都未曾留下,她好不容易才从那把断剑里找到林长风那一点点气息,她为自己和阿弟编造了一个什么都没发生的皇城,只不过是希望至亲在虚幻中好好的活着。
却还有人要从她这里抢走。
“你到底还要从我这抢走多少才满意?”
林墨柳双眼通红,手里紧紧握着那利刃,死死盯着面前穿着月白长衫的人。
“我阿弟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林氏到底哪里错了?!那名字是我父母想了好些日子才写下的,怎么到你眼里,就成了必要斩杀的罪证?”
她挑了挑夫婿为她画出的远山眉,艳丽的面容上是有些狰狞的笑,既像是笑,又像是哭。
“你要是敢出现在我的亲人面前,哪怕我不敌,我也要把你拖在魇里,给我林氏陪葬!”
“......我只是想见见他。”
被挡在门外的顾长华嘴唇嗫嚅,只吐出这几个字。
“你自己信吗,连真正的样子都不敢摆出来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这句话!”
不再等顾长华回答,林墨柳就挥出手中的利刃,她活着时最恨的有两个人,一个被林长风亲手斩下头颅,剩下的这一个,也该是她这个做姐姐的自己来处理。
这是她能编制出的,有她所有亲族都在的最后一个梦魇,眼前造成这一切的人却还要到他们的面前来,她不用想都能知道如果林长风被这人遇见会遭遇什么,一个靠夺舍他人身躯修为存在的伪君子。
有什么资格一次次的在她面前提前她那可怜的胞弟!
她的阿弟死时不过刚过三十岁,哪怕天资再聪颖又能怎样,也不过是被他人当成牵线木偶,莫须有的劫难,莫须有的帮扶,莫须有的指责,还在同衡宗时,林长风总是不告诉她那些人的排挤和敌视。
还以为是救赎,回过头看,她分明是把自己的弟弟留在了火坑里。
“什么叫做真正的样子?”
顾长华不愿再出手伤她,被破空而来的杀意逼得连连后退。
直到那把利刃猛地刺进他的肩膀,枯骨上挂不住鲜红的血液,如鬼魅一般的女子在他面前,用了劲将利刃继续捅进血肉,就像是要将他的整个肩膀都削下来一样。
看到顾长华面上终于出现了因疼痛才会出现的神情,林墨柳的心情才算有那么一点点的好转。
“你不是顾长华,至少,这具身体,是你从别人那偷走的不是么?”
听到这句话,顾长华震惊的差一点忘记躲闪,只差一点点,他就要被林墨柳反手挥出的利刃砍到脖颈,终于想起抬手将林墨柳逼退些距离,却因被揭秘了那隐藏了多年的秘密而止不住的大口喘息。
那是心虚的人的喘息,看到他这副样子,林墨柳心中的秤杆慢慢有了信任的偏移。
哪怕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