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的襦裙都染了泥,唯有一双漆黑漂亮的杏眼还亮得惊人。
姜峰看不清牢中具体细节,只在外恶狠狠地盯住了她们。
残雨从内檐滴落,浑圆的雨珠映着白衣砸在少女颊边,雨潮之声似乎具化。
姜璎忽然听见陆云眠轻笑一声,那笑不带一丝杂质,若春风化雪,温暖明艳。
姜璎不解:“你笑什么。”
陆云眠唇间笑意不变,甚至从怀中拿出了一方雪白的绸巾轻轻替姜璎揩拭起脸上的尘泥。
陆云眠手上力度放得极轻,一字一顿的语气更是温和:
“好,我相信你。”
其实若是想,她总有千百种方式让姜璎开口。
但不知为何,她今天耐心出奇的好,甚至愿意陪着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女玩一玩这无聊的游戏。
姜璎刚松一口气,看来这陆云眠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沟通:“太好了,那我们......”
“嘘。”下一秒,陆云眠修长白皙的指尖点上了姜璎的脸颊,一路顺至下滑,口吻柔和而暧昧:“我说,我相信你。”
被雨珠砸上的冰凉似乎现在才开始作用,姜璎后知后觉地打了个颤。
陆云眠拉住姜璎的手,同情人一般十指相扣,那双微长的桃花眼笑时缱绻浓丽,仿佛在看自己最心爱的宝物:
“但是如果你骗我,”
陆云眠微微歪头,眼底含着笑意,口吻却是遗憾:
“我会亲自拿秋水把你抽筋剥皮,挫骨扬灰,可能会有些痛。”
“但是没关系,如果你说痛,我会帮你的。”
“秋水滑过人咽喉的时候很快,很轻,那么多年死在秋水剑下的人从未挣扎叫喊过。”
姜璎差点炸毛,神经病啊人家死了还怎么喊痛?!
陆云眠眼中笑意愈深,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那令人迷恋又美好的场面,扣着姜璎手的力度也愈大:
“我说到做到。”
她决定收回刚才说陆云眠好沟通的话,这分明就是个变态!
姜璎艰难道:“字字属实,绝无欺瞒。”
陆云眠缓缓点头:“那好。”
“我杀人不喜欢有旁观的人在场,还请家主离开。”陆云眠站起身,对着门外的姜峰命令道。
姜峰张嘴,看了看姜璎,不能亲自看见这小贱人命赴黄泉多少有些遗憾,不过比起这点遗憾,他更不愿惹得仙使不悦。
“是是是,我们这就出去。”
姜峰他们一走,牢内只剩了陆云眠和她。
剑光一闪,她手脚上的锁链就被齐齐斩断了。
姜璎扶着墙,慢慢地坐起来,整个人被笼罩在陆云眠的阴影之下。
黑莲花的压迫感好可怕,姜璎默默腹诽。
陆云眠从一只玉色纳戒中丢出了一只已经昏死过去的蝶鬼,大致看得出人形,但因为蝶化得过于严重,已经辩不清男女。
蝶鬼若是被神武所伤,身体便会出现各种症状,通常很严重的伤才会造成蝶化。
姜璎知道这是她的替死鬼,她不能假惺惺地说什么好残忍之类的话,她只能捂住自己的眼睛催眠自己这里是书中世界,都是假的。
秋水剑锋利得甚至听不见它刺开皮肉的声音,不知道陆云眠何时动的手,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一瞬,姜璎听到了很多,很柔的蝴蝶振翅声。
“姜姑娘还准备傻站多久。”陆云眠背对着姜璎,语气有种礼貌的不耐烦。
姜璎哦了一声,拿开挡住眼睛的手。
刚才那只蝶鬼已经不见,周围万千灵蝶羽化飞舞,灰暗的牢中霎时变得光彩熠熠,有灵蝶停在姜璎的指尖,轻轻地扑着翅,下一秒却如光尘一般消逝。
生平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的姜璎难免有些愣怔。
陆云眠收回秋水,勾唇笑道:“姜姑娘不想走可以和它一样留在这间牢里。”
“知道了,知道了。”姜璎立马起身,因为起得太猛,长久的虚弱让她眼前一阵发黑。
陆云眠抱手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看着,没有一点要过来扶的意思。
姜璎长叹一声,她是犯了什么罪才被关到这里来攻略陆云眠这个妖孽。
陆云眠摸索着指上纳戒,看着姜璎朝自己慢慢挪过来的样子,眸中波光潋滟,似笑非笑道: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我要碧兰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