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夏宥总是在后悔,后悔当初没能在第一时间冷静下来,被林澈钻了空子,被林澈的谎言欺骗。
直到回国见到沈时言之前,夏宥都在想,再次见到沈母,他一定要跟沈母郑重道歉,补上三年前未能说出口的那句“对不起”。
结果,沈时言告诉他,他根本不需要道歉,因为他一直愧疚的事情,其实从没有发生过。
夏宥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浑浑噩噩地被沈时言牵进了沈家。
沈时言的母亲叶檀走到他面前了,他还恍惚着没有回过神来。
叶檀23岁就生下了沈时言,如今才47的她依然跟27岁时一样,皮肤紧致看不到一丝细纹,天生秾丽的长相,只化淡妆就能勾勒出所有的优点。沈时言的长相随了母亲,就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也是。
但与沈时言不同的是,叶檀只是看着冷冰冰的,严肃的面庞在看到夏宥的第一眼时变冰雪消融了。
她踏着七厘米的细跟高跟鞋,健步如飞却依旧仪态端庄,走到夏宥面前了,她抬起手,目光怜爱地扫视夏宥一圈,抬手抚过夏宥冰冷的面颊,心疼道:“怎么瘦了那么多?”
夏宥睫毛微抖,感受到脸上熟悉的触感,他很快收拾起了自己的情绪,看清眼前这张三年来未曾变过的脸,他心里泛起阵阵酸疼,小声道:“伯母好。”
叶檀面色阴沉了几分,手指蜷起,狠狠掐住夏宥的脸颊肉,厉声纠正道:“这么久不见,都跟我生分了是吗?”
叶檀没做美甲,看着凶,其实没下狠手,夏宥皮肤太嫩,还是被掐出了红印,他老实不敢动,任由叶檀摆布,只睁着莫名湿漉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叶檀,看得叶檀心都化了。
眼看着夏宥的脸颊越来越红,沈时言及时出手,将夏宥搂到自己身边,制止了叶檀的‘施暴’。
叶檀是模特出身,净身高有173,穿着7厘米的高跟,比夏宥高出了四厘米,这点距离本不用弯腰低头的,叶檀却在夏宥面前曲起膝盖,从下至上窥探沈时言怀里的夏宥。
这会的夏宥跟只受到惊吓的小鸟似的,被掐红的半张脸让他看着更加可怜,怎么看怎么惹人怜爱。
未曾在沈时言那激发过的母爱在顷刻间暴涨,害怕吓坏夏宥,叶檀用力克制了自己的感情,软声软语引诱道:“夏宥,你该叫我什么?”
夏宥思考仍旧迟钝,不确定道:“阿姨?”
叶檀:“叫妈妈。”
夏宥果断道:“妈妈。”
叶檀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个笑,打破了夏宥最后的犹豫与害怕,沈时言说的是真的,他没有对不起那么好的叶檀。
沈时言的爷爷在沈时言5岁时就去世了,沈父经常出差,沈时言忙于工作,沈家平时只有叶檀和沈老夫人两个主人在。
沈时言的奶奶在五年前得了重病,记忆衰退,忘记了很多事情,这几年,她记得最清楚的人除了自己的孙子之外,就只剩一个夏宥。
夏宥消失的这三年里,沈奶奶不会经常想起夏宥,但每次看到沈时言,她都会想起夏宥,询问身边所有人:“我的另一个乖孙孙去哪了?”
在家人的细心照顾下,沈奶奶和夏宥记忆中的重合,没有多少变化,见到夏宥时,老人浑浊的双眼立刻便亮了,她坐在椅子里,冲夏宥张开双手,哄孩子一样的语气招呼夏宥:“我的小孙孙来看奶奶了呀。”
夏宥眼眶一热,松开了沈时言的手,快速走到沈奶奶面前蹲下,老人的双手立即抱住了他的脑袋,笑得露出最里侧的银牙。
夏宥乖巧地喊了声“奶奶”,只一声便哄得沈奶奶高兴,抱着他不停喊着乖孙孙。
“奶奶给我们小宥准备了柠檬糖哦。”
沈奶奶记性不好,但还记得夏宥最喜欢吃柠檬口味的糖果。
夏宥抱着被强塞过来的一大袋子柠檬糖,眼眶瞬间被酸意染红了。
他总是能从沈时言身边获取以前从未有过的温暖,原来他以为的愧疚其实根本不存在,沈家人还和以前一样,从初见时便将他放在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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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奶奶有很多话要跟夏宥说,沈时言和叶檀没打算打扰两人,默默退出了房间,回到了客厅。
叶檀从抽屉里翻出一支女士烟点上了,她嘴里含着烟,声音依然听得出急切:“什么时候办婚礼?”
“您倒是比我着急。”沈时言看了眼叶檀手里的香烟,提醒道,“少抽点。”
“要你管。”叶檀白了沈时言一眼,催促道,“回答我问题。”
沈时言漫不经心道:“再过一年。”
“这么久?你不怕人又跑了呀。”
在外人面前的叶檀面面俱到,在家人面前的叶檀大大咧咧,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她不过随口一说就戳到了沈时言的痛处,看到沈时言陡然阴沉的面色,她将还未燃尽的香烟掐灭,真诚道歉:“抱歉。”
沈时言没有回应,气氛陡然凝滞,叶檀看着烟灰缸里零星的火花,感同身受地泛起酸涩。
家丑不可外扬,叶檀是在沈时言匆忙回国之后才知道林家发生了什么,那时她帮着沈时言一起找夏宥,只找到夏宥的航班落地在H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