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不是这些太监宫女擅长的活,还得重头教。
期间,礼部的人倒是有话想说,觉得兰微霜突然赶这么多人出宫是小,宫里宫女太监太少了、有失皇家颜面是大,但兰微霜养病,一概不见人,礼部尚书不敢强硬,只得憋闷在心里。
此外,还有就是谢缘君。
兰微霜说了叫他来罚跪,他就老老实实日日都来,不过除却第一日,往后罚跪时给管一顿午膳,免得人又跪晕了。
每日卯时至戌时,跪一时辰站一时辰,谢缘君就这样又过了三日,这日离开皇帝的寝殿承恩殿时,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实在端不起君子仪态了。
他走得太慢,差点没赶上宫里下钥。
好在出了宫后,谢家的马车就候在外面。
谢缘君被搀着上了马车,车内还坐着忧心他情况的谢照古。
“父亲。”谢缘君想要行礼。
谢照古拉他坐下:“没有外人,多此一举作甚。今日陛下还是没有理你?”
谢缘君颔首:“陛下未曾出殿门。”
谢照古看着谢缘君的膝盖,更加发愁:“如此跪下去,你这腿怎受得了!陛下难道是想软刀子磨死人吗!”
片刻后,谢照古又说:“为父已有了决断,稍后回府便叫府医给你下一剂猛药,你吃苦大病一场,明日便不去跪了,为父入宫代你请罪。若是陛下无意要你性命,想来如此便能揭过去了。”
谢缘君也别无他法,毕竟当今陛下不是讲理的人:“儿子无能,让父亲操心了。”
谢照古摆了摆手,又寻思着问:“你这几日在宫中,可以发现陛下放宫人出宫的其他缘由?”
据陛下身边的大太监九思所传,陛下是嫌人多太吵,但大臣们总疑心有其他原因。
谢缘君思量后回答:“陛下这几日只在寝殿里休养,不似别有成算的。父亲,依陛下往日性情,只是放人出宫、大建行宫,倒也不算出格,您是否忧思太甚了?”
谢照古叹气:“江自流三人死在翰林院的那场面你是没瞧见啊……再且,此事不光是死了三个官员。江自流借科举受贿一事做得隐蔽,陛下从何而知?科举前夕换题,若是当时便知了,陛下又为何隐忍不发,前几日才动手?还做得那么明显,怕人不知道似的。”
“缘君呐,如今陛下行事,不似往日那般‘直率’了,你在御前需得更加小心才是。”
谢缘君垂首:“是,父亲……父亲,淮清可是这几日便要回来了?”
谢照古抚着胡子,点点头:“今日已收到折子,淮清约莫后日便能抵达国都了。”
此刻承恩殿里,兰微霜正好在看谢淮清递回来的这份请安折子。
虽然兰微霜把批阅奏折的权利交给了谢照古,但谢照古如今还并不敢真不拿他这个皇帝当回事。
所以重要一些的事情,谢照古经手过后,还是会让人转呈至兰微霜面前、叫他过目裁定。不那么重要的事情,谢照古也会条陈罗列总结清楚,让兰微霜知道,若是兰微霜看过条陈想要更深入了解,马上便有人送上对应奏折。
兰微霜觉得这个开端挺不错,只要谢家往后有心,完全可以拿捏朝政走向,哪些奏折涉及何事能让皇帝知道、又有哪些可以隐瞒圣听,全在谢家一派主张之间。
今日转呈上来的折子,其中谢淮清的请安折子放在了最上面。
因为涉及谢家子弟,虽然这请安折子不过是武将回京述职、即将抵达国都前例行要递的文书,本身内容并无价值,但谢丞相为表避嫌,还是并未直接处理。
兰微霜随手拿起来看了看。
然后思索起谢家的情况。
谢照古府上曾有一妻一妾,妾室红颜薄命、早年去世,妻室常伴青灯古佛、鲜少出门。谢家共有二子一女,谢缘君是众所周知最受谢照古看重和喜爱的嫡长子,剩下的一子一女皆是庶出、皆颇具美名。
其中,谢家庶二子谢淮清,如今年二十一。
谢淮清自幼便才名远扬,年及十六便考中文状元,那时先帝还在位,对他颇为器重、允他自选任职去处,谢淮清本来该是文臣,却自请去了边陲做武将。
谢淮清一去五年未回,却是屡建奇功、对大夏边陲安定贡献巨大,已经升至了大将军,还有“常胜将军”的美名远扬。
边陲武官等闲是不离戍守之地的,但谢淮清几个月前又打了一场大获全胜的仗,还让虎视眈眈多年的金国签订了降约,大夏北境往后太平既定。
如今谢淮清回国都,既是述职、等待封赏,也是要看皇帝怎么安排他接下来的去处。
这般年轻又功名赫赫的大将军,父亲还是当朝丞相,嫡长兄在翰林院任高位,阖家文武重职都占了个全,以皇帝此前暴戾多疑的行事作风,朝中不少人都觉得,谢淮清这次回来就该是再也出不了国都馥城了。
莫说是当今这位暴君,就谢家这满门的情况,放哪个皇帝身上能不忌惮?
即便前几日兰微霜才将朝政大权交由了谢照古、还“放过”了谢缘君,但大臣们对谢淮清的结局仍不看好,觉得谢淮清此番回来,能活着过年都算当今陛下有理智。
而兰微霜如今思索过后,还真没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