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酒冷眼注视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陆执野从澳洲回来后,让她觉得陌生了。
或许这般陌生,寂冷,散发着血腥杀意的男人,才是真正的陆执野!
他一直都是端坐在九天之上的上位者,就像养一只宠物,他可以对那只宠物好,给宠物最好的生活和照顾。
可当那只宠物咬他一口的时候,过往所有的感情与恩惠都会被收回,他会把敢咬他的宠物毫不留情的,送进屠宰场里。
陆执野从来不是个仁慈的人,他恰巧是最无情冷血的!
苏倾酒的视线,在无意中扫过男人手腕上的时候,她怔住了。
苏倾酒微张嘴唇,寒气从薄唇里溢出。
“你手上的链子呢?我给你的那条平安结的手链呢?”
男人的手腕上只戴着一条佛珠手串,原本同时佩戴的那条海玻璃红绳手链,却不见了踪影。
陆执野略微皱眉,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给看穿的感觉。
连陆南樱那样,和他生活在一起17年的女人,都没注意到,他手腕上的链子少了一条。
在陆执野从车祸中苏醒后,他让保镖把自己过往的资料都找出来,没在资料上,就通过保镖的口述,让他了解自己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执野也从过往的照片和视频里,发现自己手腕上一直戴着一串佛珠,和一串手工编织的红绳。
不同材质和颜色的佛珠,陆执野戴了六年,而那根手工编织的红绳,是从去年年底开始,才出现在陆执野手上的。
他问过程三,那条红绳是哪来的。
程三说,是苏倾酒送给他的。
当时,程三被陆执野询问到的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他脸色大变,像在恐惧着什么,下一秒,程三直接给陆执野跪下了。
他说陆执野很珍惜那条红绳的,如今红绳丢了,他罪该万死!
可在爆炸,车祸发生后,程三等人带着陆执野逃离,根本没注意到,陆执野手腕上的手链断了一根。
而等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红绳丢了,就算保镖冒死重回事发地,也找不回那条红绳手链。
车祸发生的时候,陆执野就昏迷了,等他醒来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手腕上,戴着的手链少了一根。
失忆后的男人从保镖口中了解到,那条不起眼的红绳手链,是他的情人送的。
红绳上系着的海玻璃,是人工玻璃被海水侵蚀打磨后的产物,每一颗海玻璃,都是不一样的。
所以,他若是让自己的保镖,给他找一条相似的海玻璃红绳手链,不过是在欲盖弥彰。
那条红绳手链,断了就断了。
“那条手链,在我遇袭的时候断了。
我出车祸的地方,被埋了三公里长的炸药,我手上的佛珠没断,红绳倒是断了,现在连同红绳上的海玻璃,应该已经被烧成灰了。”
陆执野曾问过她,后不后悔,剪了自己十多年的头发,给他换了一条保平安的海玻璃编织红绳。
她从不为自己所做过的每一个决定后悔,可现在,剪掉的头发可以重新再长回来,但经过自然力量侵蚀风化的海玻璃,永远不可能再找到一模一样的了。
她和陆执野之间,就像那条突然断裂,被烈火焚烧,直至消失的海玻璃手链一样。
苏倾酒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她转过头,看到程三带着五六名保镖走了进来。
程三恭敬道:
“倾酒小姐,我带您去手术室。”
苏倾酒看向陆执野:“我真的想生下,我们的孩子……”
这是她对陆执野,最后的哀求。
然而男人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情绪的变化。
“别痴心妄想了。”他声音低沉的警告苏倾酒。
是之前的他,太过纵容这个女人了,才给了她不切实际的妄想了吗?
当这个女人想要和他上床的时候,他就该拒绝,曾经的自己还是太过仁慈了。
程三走上来,几名保镖将苏倾酒包围住。
“倾酒小姐,请。”
如果苏倾酒就是不肯自己走,那保镖就会直接动手,强行把她拖去手术室的。
顾念着往日相处,而产生的几分交情,程三不想对苏倾酒下重手。
苏倾酒好似,终于肯服从陆执野的决定了,她转过身,背对着陆执野。
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她对这个男人说。
“你夺走我的孩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哀求和痛苦的情绪,此刻的苏倾酒微抿着薄唇,明眸里只剩下了决绝。
她就是这样的女人,不会一味的去向男人奢求什么,更不会屡屡对一个男人,心存奢望。
你若弃我,那便与君长绝!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犹如端坐于王座上。
这个女人,在威胁他?
她这一生,早就被陆执野握在了手心里,苏倾酒还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近。
“苏倾酒。”男人轻喃出她的名字,“你本就该恨我。”
恨他,是理所当然的事。
而他被那么多人所憎恨,再多苏倾酒一个,其实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