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胧一大早就去小厨房熬了驱寒的汤,先叫人送了两份去书房,给晏渊和晏文佑,剩下的她仔细装好,亲自带来了寝殿。
寝殿内,一群宫人正围着幼崽团团转,热水和毛巾都捧了上来。
“娘亲。”晏雪空挥了挥小手,许是被擦得痒了,“咯咯”笑个不停。
花月胧含笑走过去,摸了摸,眉头微蹙,问道:“晏晏,身上怎么湿了?”
“娘娘,都是奴婢们不好。”幼崽还未说话,侍女已上前请罪,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顿了顿,又不岔道:“世子转身就走了,把殿下扔在雪地里……”
花月胧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先带着儿子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然后才抱着他坐下来,一勺一勺地喂他喝汤。
“娘亲,晏晏没生病。”
晏雪空伸出小手,把花月胧紧皱的眉眼抚平,嫩生生地道:“娘亲笑,漂亮。”
花月胧被逗笑了,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宝贝真乖。”
晏雪空顿时捂脸,十分害羞的模样。
花月胧觉得儿子真是太可爱了,又亲了亲,语气温柔的问:“晏晏,你送伞给堂兄,他却没接,你会不开心吗?”
“不会呀。晏晏想送伞就送了,接不接是堂兄的事。”幼崽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晏晏帮小猫包扎腿,小猫还跑了呢。”
花月胧的心软成一片,摸了摸他的头。
喝完汤,幼崽拿了本书坐在那看,花月胧见他认认真真的,就没打扰他,吩咐了侍女几句,转身去了书房。
推门而入时,她瞥见桌上放了两个空碗,摇摇头道:“我原以为你们要谈一上午,早知如此,就不费这份心了。”
晏渊笑道:“有我在,还怕浪费你的心意吗?”
花月胧走过去,趴在晏渊背上,掐了他一下:“你说,你侄子是不是叛逆期啊。以前我拿他当亲生儿子对待,每日嘘寒问暖,吃穿用度从没少过,可四年前我生了晏晏,他就像变了个性子,一言不合跑去学府就算了,如今见我们,比陌生人还不如。”
陌生人还知道尊老爱幼,知恩图报呢,敢冲她儿子撒气,换个人,她直接劈了他。
晏渊拍了拍她的手,道:“阿胧,给晏晏挑个玩伴吧,文佑不适合。”
花月胧奇道:“你现在不说什么兄弟齐心了?”
晏渊叹了声,无奈道:“文佑父母早逝,幼时养在我们膝下,我原本想让他和晏晏相互扶持,但他心有不平,恐生事端。”
花月胧一听就明白了,叔侄俩谈崩了。
不过她也正有此意,便顺水推舟地点点头:“等这事过了,让晏晏自己选吧。”
大雪下了两日,渐渐停了,抬眼望去,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天剑山掌教就是在这个时候,孤身带着女儿赶到了中洲。他自知理亏,先在皇城外递了拜帖,而后才被人迎去正殿,做足了礼数。
退婚是私事,不好公之于众,晏渊也没让外人在场,只有花月胧陪同,晏文佑则是冷着脸站在一旁。
“渊帝陛下,胧后娘娘,多年不见,两位风采依旧。”
天剑山掌教看上去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人,性情却不古板,将女儿拉到身前,含笑道:“这是小女,穆红漪。”
穆红漪与晏文佑同龄,年方十二,她穿着一身红衣,身负长剑,英姿飒爽,年纪虽小,已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此刻,她不卑不亢地行礼:“见过渊帝陛下,胧后娘娘。”
花月胧说了句“不必多礼”,打量了她片刻,忍不住心中暗赞,不愧是天生剑骨,资质奇佳,竟已是练气大圆满了。
一般来讲,七岁以前,人的筋脉脆弱,只能打打基础,到了七岁,才会正式开始修炼,引气入体。而剑修,除了提升修为,还要孕养本命之剑,前期会比常人更慢一些,后期往往能越级战斗。
穆红漪十二岁就有这个修为,无论是体质,还是悟性,都属于最顶尖的天骄了。
晏文佑也在看着穆红漪,越看,心中越是五味杂陈。
大殿后方,一只小手悄悄掀起帘幕一角,探着脑袋,四处张望。
“剑灵哥哥,有人过来要提醒晏晏哦。”幼崽踮着脚尖,站在高高的凳子上,晃了晃,深吸了口气才稳住身形:“呀,这个姐姐好漂亮。”
谢御尘仍是八岁男童的样子,却比幼崽高出两个头,看这小矮墩如此费力还要偷窥的模样,无言片刻,抬手按住了凳子:“有多漂亮?”
晏雪空想了想,道:“没娘亲漂亮。”
谢御尘淡淡道:“红粉骷髅罢了。”
晏雪空才四岁,哪里懂什么红粉骷髅,只觉得殿中的气氛有点奇怪,堂兄和红衣小姐姐对视时,仿佛都听到了利剑出鞘的声音。
“陛下,娘娘,这次是我央求父亲带我前来解除婚约的。”
两方寒暄过后,穆红漪上前一步,道明了来意,她说这话时,神色坦荡,毫无扭捏之态,只是看向晏文佑时,多了几分歉意。
晏文佑冷声道:“婚约是父辈定下,你父亲尚在,我父亲却已离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