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面色越看越严肃。
他忽然立起,勉强挤出一句话:“你去里屋随我收拾东西,不用多带,只消带些重要的便是。”
小童疑惑问道:“为什么啊?刚刚来了坏人吗?”
诸葛亮闻言一顿,摇了摇头,只是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搬、家。”
南阳,城门。
这年头寻常人压根雇不起马车,汉律还规定商贾也不得乘坐马车,能乘马车的定然和当地豪强有些联系。
守卫上前一问,果然是蔡氏的远亲,正要出城往许都的方向去。
曹初叹气:“哎呀,我大伯……他老人家病重,听闻许都医馆有圣手坐镇,为了给他治病,即使是要步行千里我也是愿意的。”
里面的刘备一脸漠然。
这攀亲戚攀得,谁是她大伯了!
而且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曹初还不忘给许都说好话。
守卫疑惑:“那你手上怎会有划痕?”
曹初指了指自己的佩剑:“耍剑的时候划到的,您别看我带着剑,学了好些日子还能把自己给划了,真是个蠢人。”
守卫被她逗乐了,噗嗤一笑:“行,也不用查了,掀开帘子给我看看就成。”
曹初依言掀开帘子。
守卫一愣:“这……人怎么是裹着的呀?”
先前曹初把刘备的耳朵给裹了起来,为保逼真还在布条上撒了点假血,装作重伤的样子,整个人浑身被包得密不透风,乍一瞧活像个木乃伊似的。
刘备口中的布条被守卫解开,开口喊道:“我乃刘——”
曹初连忙塞回去,一把将帘子放下。
守卫狐疑道:“刘?刘什么?”
曹初悲痛欲绝,抬袖试了试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他啊,不认得人了……总说自己是‘流民’呢,可我哪儿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真的当了流民呐!”
守卫震惊,一拍大腿:“哎呀,分明是个好好的人却自称流民,那可真是怪病了!”
曹初以袖掩面,伤心地点了点头。
刘备:“……”
守卫见她眼眶微红,有些不忍:“这世道,真是难过啊。”
“是啊,这,您查完了要不就放我过去吧……”曹初快装不下去了,暗中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泪珠登时摇摇欲坠。
守卫挥挥手,叹气道:“走吧走吧,唉。”
至于他为什么不怀疑这个所谓“大伯”是被人绑架……笑话,伤看起来那么重,神智又不清醒,而且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总不至于打不过一个看上去才及笄不久的姑娘罢!
马车顺利地出了城。
南阳郡其实很大,并且还与曹操治下的豫州接壤,一旦出了南阳就接近颍川了。
曹初不紧不慢地往颍川的方向行进。
这会儿她的车里多了两个人——一个寡妇和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孩。
一开始曹初把人带上车的时候,刘备甚至还误会了。
难道当女儿的已经管起曹司空的后院了吗?
无他,这妇人长得挺漂亮,但除了漂亮,看上去似乎也没什么理由能让曹初特意把人带回许都。
刘备作为和曹操年纪差不多的人,曹初的这个举动实在很难让他不往曹操的身上想。
曹初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只得上前蒙住了刘备的眼睛。
她把人带回去还真不是因为这个寡妇,曹初关心的其实是这个三岁的小孩。
此两人是她路过新野的时候撞上的。
本是随口一问,结果妇人却说自己孩子的名字叫邓艾。
这么多年下来,曹初也记不清他到底是谁了,只是觉得莫名耳熟而已。
能让她耳熟的肯定不是特别弱鸡就是特别厉害,并且还是青史留名的那种。
况且邓艾这个名字听上去貌似很厉害的样子。
许都。
许都的守卫看着被裹成这样的刘备都惊了。
把人交给守卫,曹初径直回了司空府。
先前密谋逃离袁营、甚至放走刘备的沮授被曹操斩了首。
自这件事起,曹操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袁绍的谋士们。
郭嘉这会儿正在梳理这些人的关系。
曹初凑过去,讶异道:“你认识辛评和郭图?”
郭嘉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