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下意识地望向曹操,但是曹操却拒绝了张郃的请求。
用他的话来说,张郃刚降曹不久,如果曹操转头就让他去对付原先的旧主,那岂不是有损于张郃自己的名声吗?
“主公之恩,万死难报!”张郃感动道。
都这么感动了,张郃当然不肯把说出去的话收回来,接着他就对曹操表示自己不要名声,只要能为此战尽力就可以了。
曹操把他扶起来:“我得儁乂,胜过微子去殷,韩信归汉也。”
言下之意就是默认张郃为前锋。
张郃的确没辜负曹操,他率领前军利用地形优势,这才第一个照面就突袭了一把,抢占先机把袁军给打蒙。
这又不是春秋时期的打仗,还给敌方讲道理,诸如打之前要先喊一声才能开打的做法早已销声匿迹。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张郃早就深谙打仗的精髓,对敌人耍起流氓来不要太顺溜。
袁营。
“禀主公,我等坚守仓亭,奈何张郃攻势太猛,已有……溃退之势。”
袁绍握着竹简的手顿了顿:“张郃?可是那个降曹的张儁乂?”
“正是。”
袁绍本就因先前败给曹操而郁愤,如今仓亭又被他夺了过去,心头更是生起了一种无名火。
这张儁乂……方才从他帐下离开不久就迫不及待地为曹操效力,怎能不让袁绍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口。
他握着竹简的手缓缓收拢,力道极大,越捏越紧,最终竟是把竹简捏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断裂的竹片划破他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滑落,最终化作指尖的一滴,溅落在地上。
……
是夜。
曹初方才想睡下,却突然听到营帐外传来一道异响。
她披上外袍,把剑挂在身上,一把掀开营帐的帘子往发出声响的地方查看,心中疑窦丛生。
一个士卒正在偷偷摸摸烧着不知是布片还是纸的东西,用身子挡住了微弱的火光。
这会儿虽然已经有了纸,却因为技术的问题还未能普及,想来士卒手里捏的应该是布片。
曹初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不对劲,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冤枉啊女公子!”士卒手一抖,手中的东西直接落入了草堆中。
曹初在布片落入草丛的一瞬间借着火光似乎瞄到了几个字,疑道:“你识字?”
士卒不敢说谎,点头如捣蒜。
曹初状似无意地问道:“那……其他人知道你识字吗?”
这年头识字的人并不多,而在那些士卒中识字的更是稀有。
士卒摇头。
曹初继续追问:“平日里跟着谁的?”
“跟着……曹将军。”士卒脖子一缩。
“哪个曹将军?把话说清楚了!”曹初见他还想蒙混过去,语气一冷。
“曹仁将军。”士卒抬头瞄了她一眼,回答道。
“行。”曹初抱着剑,微微颔首,“自己选一个吧,是押你去见曹仁将军,还是押你去见我父亲?”
“女公子,我……小人真没写什么啊!”士卒苦着脸辩解。
曹初慢慢走近,质问道:“那你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还特意选了这么个无人的地方烧东西。”
而且曹初问他的时候他回答得支支吾吾,老半天交代不出个有用的信息来,要说心里没鬼……谁信啊?
曹仁是曹操的从弟,自曹操陈留起兵以来就一直追随着他南征北战,忠心毋庸置疑。
这样看来,如果他并没有说谎,那就是这个士卒自己的问题了。
士卒冷汗连连,刚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却被曹初一把提起了领子。
“等等。”
曹初的右手把灯抬起来,往他脸上一照。
长得有些眼熟。
这不就是官渡一役时搜出袁绍营内的通敌密信、并且把它们如数奉给曹操的那个士卒吗!
先前曹操在攻破袁绍大营时,曾经得到过一些通敌密信。此事一出,由于通敌的人数量实在是太多,曹营内登时人心惶惶。
好在曹操看都没看就把那些信给烧了,这才让人心渐渐稳定了下来。
可通敌了就是通敌了,即便那些物证都被曹操主动烧掉,却还是掩盖不了这些人背叛过曹操的事实。
对于这件事,曹初的印象可谓是十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