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这会儿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如果曹初一开始就跟刘表提出这个要求, 兴许刘表脑子一热就拍板跟曹军干架了。
但是经过她的恐吓, 此时,刘表对曹初这种光明正大要人的方式居然没有感觉到丝毫愤怒, 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刘表潜意识里到底是不想跟曹操打的, 哪怕孙权有意跟他合纵对付曹操。
他没有逐鹿中原那么大的野心, 所以之前的荆州一直很安逸,但对于看似好拿下的交州, 刘表还是很乐意笑纳的。
若说他成功拿下交州也就罢了,可刘表并没有拿下, 这反倒挫了他进取的锐气。
刘表已经老了,他大了曹操整整十三岁, 早就没有了年轻时的冲劲。
如今这一番波折下来, 若不是刘表舍不得辛苦打下的荆州基业, 对待曹操的态度怕是已经像刘璋那样了。
曹初抿了口茶, 见刘表面露难色,倒也不急:“我这回来此地, 倒是带了个刘荆州想见的人。”
刘表摇头道:“还请女公子明言。”
曹初挑眉:“刘荆州就不好奇是谁?”
刘表苦笑了两声,无奈道:“还能是犬子不成?”
曹初抚掌而笑:“是极, 刘荆州果然是聪明人。”
刘表登时一凛,好在他定力足,手中端着的茶杯倒是无甚晃动,眸中却依旧难掩激动。
父子天性, 血脉相连, 他怎么可能会对刘琦去当质子这件事无动于衷?只是强忍着悲痛罢了。
如今曹初肯把人还回来, 刘表心中的喜悦登时压过了方才的不满。
曹初见缝插针:“除了方才报的那些,我还想问刘荆州要个人。”
她的语气很轻松:“我来时见一老将神采不凡,生得也面善,故来想问你讨要。”
刘表刚见到被侍人带来的长子刘琦,脑子一热,喜悦道:“不知将军所要何人?”
曹初笑道:“中郎将——黄忠。”
这名字刘表连听都没听说过,问也没问就欣然应允。
在中郎将遍地走的三国时代,一个官职前面没有任何前缀、甚至还垂垂老矣的中郎将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毕竟中郎将也分性质,譬如五官中郎将之类的地位就要高得多了。
相应的,在听到曹初想要把黄忠带走的时候,刘表甚至还松了一口气。
他一开始还以为曹初又要问他要司马徽这个级别的人呢,没想到只是个中郎将。
曹初自然不会告诉他黄忠意味着什么,抿了口茶,拱手道:“既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那可是被史书评价为“勇毅冠三军”的黄忠啊!
曹初才刚开府,从学官里选僚属固然知根知底、十分安全,可这就导致了曹初那边特别缺武力值。
黄忠本就是年老成名,年轻时又不遇明主,这才在此时还籍籍无名,但实力绝对是在的。
于是刘表在被曹初敲诈了一大笔之后,还乐颠颠地觉得自己只是被小坑了一把。
官职升迁,曹初又被赋予了开府的特权,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最重要的是她有实权,而且还是实打实的兵权!
曹初的这个征南将军跟同地位的四征将军根本不能比,像马腾那种只有一个空架子的自不必提。
尽管如此,曹初也只花了一小段时间就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令人高兴的是,她终于不用忍受夏侯充了。
夏侯充不算蠢,但在很多时候他会冷不丁蹦出一句令人怀疑他智商的话。
比如他经常好奇吕布头顶上那两根鲜红的雉鸡尾是从哪只鸡屁股上拔下来的,结果被暴怒的吕布追着打了两条街。
夏侯充还问过曹丕吃葡萄到底吐不吐葡萄皮,成功收获了曹丕嫌弃的眼神。
他甚至疑惑关羽的须须是不是黏上去的,不然为什么这么好看。
对于夏侯充,曹初已经从一开始的“敢作死就打一顿”变成了现在的视而不见。
如果她跟夏侯充纠结这个,绝对会被拉低智商!
很快,曹初就接到了调令——驻军南阳郡的淯阳。
整个南阳郡被分割成了两半,北边那半归曹操,南边那半归刘表。这两边各自都有个南阳太守。
曹初带兵驻扎在南阳郡,自然要与当地太守打个招呼。
高座之上,推杯换盏。
曹初面无表情地饮下一坛酒,朱唇微抿,神情似是烦闷。
——见不到奉孝的第十二天。
久居上位,她的身上自然而然带出了一股气势,不怒自威,给人的感觉倒有几分像曹操。
南阳太守有点慌:“将军,这……可是酒菜不合口味?”
曹初继续冷着脸,说着与脸色大相径庭的话:“不,很好。”
——等宴散了写封信去邺城罢,算算日子,奉孝和大兄以及那群弟弟们寄来的信也该到了。
南阳太守更慌了:“这,可是歌舞太过粗陋?”
曹初摇头:“不,你这些歌伎应当是临时找的罢,平日里想来是个不铺张的,我自会去禀报父亲,嘉奖于你。”
南阳太